胡浩嘴角抽了抽,广大文艺女青年要是听见白晓这么糟践她们,非得把他撕烂了不可。
“你这什么表情?”白晓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发现里面有一段,写了一个叫雁翎的女人,说是她很快就要上岸了,让大家羡慕不已,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人就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什么意思?回老家了?还是……”胡浩心里一动,那块铁板终于有望裂出一道缝隙,露出微光。
“具体的你问她。”白晓将笔记本递回胡浩手里,“别忘了,欠我一顿饭。”
“要真能破案,别说一顿饭,请你吃一辈子都行!”案子胶着了这么久,只要是有一丁点儿线索,胡浩都不会放过,这本陈年旧账就像是突然燃起的蜡烛,虽然火苗摇曳不定,但好歹将黑暗烧出一个洞。他拍了拍白晓的肩膀,一脸豪气。
“你说的啊!可别反悔。”白晓嘴角咧到了耳根,“趁热打铁,具体怎么回事,你赶紧去问问那个莉莉姐,万一她后悔了不肯说,就麻烦了。”
十分钟后。
虽然钱茉莉已经五十二岁了,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当然,这主要得益于她的衣着打扮。
黑色紧身连体皮裤,上面裹了件短款酒红色皮草,脚上踩了八厘米的细高跟鞋,羊毛卷,左耳朵下纹了一朵茉莉花,每次开口说话时,花瓣就像活了般,一张一合的。
不过,一夜的煎熬,脸上的妆都脱得差不多了,眼角嘴角的细纹卡着粉,深一块浅一块的,一脸油光,还有遮不住的疲惫。
“警官,我知道的都交代了。”见换了人,钱茉莉有点儿忐忑,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卖惨,“真的没有任何隐瞒。”
“这是你的?”胡浩举起账本。
“是。”钱茉莉连连点头,一脸诚恳,“二十多年的帐,没有半点儿造假,那上面有号码,去营业厅一查,都有记录的。”
“雁翎是谁?”时间紧迫,胡浩直奔主题,“你跟她很熟吗?”
钱茉莉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避开胡浩的眼神:“不熟。”
“不熟你写她干嘛?”白晓果然了解这群人,出尔反尔是常事,胡浩自有应对方式,所谓他弱你就强,他强你更强,脸一拉,提高了声调,厉声道,“老实交代!”
“哎呀……”钱茉莉偷偷打量对面两个人,同时也在心里权衡,既然对方能从繁杂的资料里精准地提取出这个名字,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她在风尘堆里滚了二三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想着以此作为筹码,让自己顺利脱身,吞吞吐吐道,“其实我跟她真的不熟,就是在一起合租过一段时间。”
胡浩又怎么看不出钱茉莉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微微扯动嘴角:“说说吧!”
“那……那能宽大处理吗?”钱茉莉狡猾得很,好不容易抓到一张保命符,必然要谈条件。
“看你表现。”胡浩仰靠在椅背上,既不显露出被拿捏的迫切,也不把话完全说死,“其实,有了这个账本,早晚都能查得到,大不了费点儿劲,我们警察从来不怕费劲,对吧?”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记录员,后者点头应了一声。
钱茉莉有点儿慌,眼神急促地在二人间来回扫视,她既想利益最大化,又担心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小的审讯室内,双方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在胡浩漫不经心的威慑下,最终还是钱茉莉先败下阵来,她五官往下一拉,打了个哈欠,手指夹了夹。
胡浩心领神会,递了支烟过去,小恩小惠还是要给一些的。
“年纪大了,熬不了夜。”钱茉莉倒也识时务,吸了两口就立马打起精神来,“雁翎是我初入行时候的小姐妹,可惜命不好。”
钱茉莉没什么文化,小学还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她父母很早去世,属于没人管的孩子,年纪小又没有社会经验,听人说当小姐不费力还能赚钱,就稀里糊涂入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