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大环境不好,加上近两年身体疲乏得厉害,她已经很久没碰过那折寿的勾当了。
但坐吃山空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才来到这座城市,在北郊包了一片地。
至于种什么,姐弟俩不谋而合地选择了向日葵,还起了个并不算特别的名,叫九一农场。
一方面有固定收入够日常开销,另一方面也是让贾天以后能有个正经营生。
还是那句话,他做事毛手毛脚的,不是富贵险中求的料,剑走偏锋迟早有一天会掉脑袋。
没想到,自己掐来算去选出来正式金盆洗手的好日子,就这么被搅合了。
贾天是十三年前遇到桃姐的,那时候他才八岁,没爹没妈没名字,王老歪手下年纪最小的扒手。
因为偷不到什么钱,总被王老歪用皮带抽,经常吃不上饭,饿得皮包骨头,个子也不怎么长,看上去跟五岁的孩子差不多。
虽然算半个同行,但桃姐向来不喜欢王老歪,这人心狠手辣,一点儿人味儿都没有,团伙里的几个“骨干”,不是缺条胳膊,就是断条腿。
有个跟了他五六年的,喊他干爹,胸口永远淌着脓水,每每伤口结了痂,都会被他挑开,用蜡油再燎几个血泡出来,为的就是能持续卖惨,博得同情,才能讨来更多的钱。
桃姐拐孩子卖不假,但有两个原则,一是超过五岁的不碰,二是不祸害孩子,出手前好吃好喝伺候着,有时候还买点儿玩具纸尿片什么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甚至会去一趟游乐场。
似乎这样做,能让她良心好受一点儿。
贾天被送过来那天,额头烫得跟着了火一样,双眼紧闭,浑身上下红彤彤的,就像煮熟了的虾子。
“实在调教不出来。”王老歪最近手头不宽裕,叼的烟卷都从红河换成了红梅,他眯着眼睛,使劲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两个烟圈,“全须全尾的,你看能卖多少钱?”
桃姐被呛得直咳嗽,皱着眉躲开了:“烧傻了,没人要。再说,年纪太大,我不碰。”
“怎么会没人要呢?”王老歪一听急了,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他从嘴上拽下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使劲碾了碾,急头白脸道,“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再说,就算傻了也不耽误传宗接代,哥哥我最近钱紧,算求你帮个忙……”
“我说没人要,就是没人要。”眼看男孩脑袋都耷拉下来了,桃姐嗤笑了一声,“我这又不是回收站,什么破烂都收,要不,你去派出所问问,说不定人爹妈找来,能重金酬谢,讹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