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一幅画都要几十万,就别取笑我了。”蒋莫旗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看了看时间,“要不,我们现在开始?”
“你有事?”吴可黛不太想结束让人心旷神怡的聊天。
“下午的飞机。”蒋莫旗耸了耸肩,无奈道,“爸妈下了死命令,要求我今年一定得回趟家,这不,提前几天就催上了。”
“多好,阖家团圆。”吴可黛心中生出一丝怅然,她明明也有家,还是两个,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方富贵那边只有算计,吴建国以前对她还不错,可惜得了这个病之后,什么都忘了,防自己就像防贼一样。
见蒋莫旗一脸探究地打量自己,她迅速收回游移的思绪,“开始吧,蒋医生,别误了你的飞机。”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青林河短暂停留的缘故,一段悠扬音乐之后,吴可黛发现自己正站在裸露的河床上,一辆黄色的面包车在她面前停住了,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小同学,桥南医院怎么走?”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吴可黛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你从这边上去,一直往前,第二个红绿灯左转,然后再……”
是记忆中的黄忆晨,她穿着一条漂亮的纱裙,新买的小皮鞋,吊着高马尾,热情洋溢,青春逼人。
吴可黛始终昏昏沉沉的,接下来双方的对话都听得不是很清楚,直到有人亮出一张百元大钞,才将她从混沌中拉了出来。
看着上面四个老人头,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接受,接下来二人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如果拒绝,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黄忆晨依旧是让人仰慕的天之骄女,而自己永远只能是方富贵的女儿,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
短暂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将黄忆晨拉到了一边:“一百块呢,要不咱去一趟?稍微迟到几分钟,没关系的。”
没有任何悬念,黄忆晨点了头。
当她们上车后被控制的那一瞬间,惊恐之余,吴可黛居然松了口气,她的灵魂彷佛从躯壳中脱离了出来,悬在半空中,冷冷地打量着那个名叫方小桃的少女。
不知道过了多久,颠簸的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方小桃和黄忆晨被推搡到墙根下,二人一直水米未进,加上极度害怕,腿软得根本站不住,直接瘫在地上。
方小桃更是被吓尿了,看着白裤子染了一片污渍,她第一个念头不是羞耻,而是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交代,小声呜咽起来。
“别哭……”黄忆晨虽然也怕得要死,但她却强撑着不让自己表露分毫,吃力地挡到方小杏身前,警惕地盯着面前几个人。
他们的目光猥琐贪婪,且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仿佛面前不是两个人,而是待价而沽的牛羊。
“前面这个……”一个头上长满癞痢的男人在另一个胖男人袖管里摸了一把。
“开什么玩笑!”胖男人嗤笑了一声,“也不看看什么货色,想得美。”
“那你还个价嘛!”瘌痢头有几分心急,一直往黄忆晨身上瞄,那眼神仿佛带了钩子,恨不得把轻飘飘的白纱裙即刻剥下来,“我诚心要。”
胖男人伸进瘌痢头的袖管,回摸了一把:“最低这个数,肯定不能少。”
瘌痢头一脸难色,解开裤袋,从里面掏出个看不出颜色的布包,里三层外三层拆了半天,终于露出一叠皱巴巴的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