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只觉得浑身发冷,幸好怀里还有盼盼,让她勉强感受到一丝热乎气。
“那条路其实挺窄的,好几次面包车的轮子差点儿掉下去,幸好我技术高超,要真翻了车,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青眼彪完全无视桃姐的骇然,仿佛真的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说到这儿,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桃姐一眼,顷刻间变得彬彬有礼,“对了,忘了介绍,我就是那个司机。”
虽然过了二十多年,但曾经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那个时候,桃姐才上高中,父亲吴建国是文化局的处长,母亲黄曼茵是市歌舞团的台柱子,她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特别会画画,是大家羡慕的对象,人人都知道她是蜜罐里长大的小公主。
对了,还有一点与众不同,她随母姓黄,名忆晨。不过,平时长辈都叫她的小名珠珠,如珠似宝的珠。
周五晚上,文化馆的瞿老师来报喜,说是神笔马良比赛出结果了,珠珠因为出色的表现获得了组委会特别奖,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记得第二天下午去红星剧场领奖。
黄曼茵开心极了,安排了全家一起去吃西餐,吴建国也觉得脸上有光,比自己升官发财还高兴。不过,当晚父女俩发生了争执,却让他寒了心。
原本夫妻俩决定第二天和女儿一起去,但才上高中的黄忆晨自以为是又心高气傲,急于摆脱家庭的束缚,不愿意父母跟着。
吴建国苦口婆心地劝了两句,没想到竟惹怒了女儿。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黄忆晨气冲冲地怼了一句,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六年,她分得清大小王,不敢惹黄曼茵,直接冲着父亲去了。
“怎么说话呢?”彼时的吴建国早已不是车间里唯唯诺诺的工人,大小算个领导,加上老丈人这层关系,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自然受不得女儿如此恶劣的态度,呵斥道,“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我没教养?”青春期的激素就像煤气罐,一点就着,黄忆晨懂得抓痛点,说出的话专往吴建国心窝子上戳,“那也比你吃软饭强!”
吴建国顿时哑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会慢慢淡忘这件事,没想到在女儿的心中却早已经生根发芽。
“别吵了,答应你就是。”见父女俩僵在那,黄曼茵出来和稀泥,她并没有帮吴建国说话,因为女儿说的是事实,无从反驳。
事后,吴建国跟黄曼茵商量,说是能不能把黄忆晨的姓氏改成吴,现在这样实在不利用孩子的成长,也有损自己的形象。
黄曼茵一口回绝了,觉得他小题大做。
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吴建国失望极了,自从成为文化局处长后,他的自尊心一点点重建,早已不甘屈居人下,哪怕是送他上青云的黄家。
对黄曼茵而言,在黄忆晨获奖的重大喜讯面前,这场无畏的争执就像大海里的一朵小浪花,激不起任何涟漪。
吴建国也劝自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一根刺已经被种在了心里。
虽然黄曼茵点了头,让女儿自己去领奖,但考虑到安全问题,要求必须有个同学陪着她一起。
而且,别看黄曼茵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私下里却提前到了红星剧场,为了不被女儿发现,指定要二楼包厢位置。
剧场当天并未开放该区域,吴建国又是打电话找关系又是现场交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搞定。
夫妻二人怀着激动的心情频频看表,不断想象即将到来的高光时刻,但是直到时针指向两点,依旧没看到女儿的身影。
“吴处长,珠珠几点离开家的?”眼看活动就要开始了,瞿老师心急如焚,特意跑上来询问。
“一点多。”女儿虽然叛逆,但这么大的事儿,她不可能不重视,这一点吴建国还是很有信心的。
“别着急,问问方师傅。”方小桃跟黄忆晨既是同班同学,也是好朋友,黄曼茵昨天听两个小姑娘嘀咕来着,约定了今天一起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