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脑袋从边缘处垂落,从另外一个角度打量这个世界。

透过墨绿色的窗棂,湛蓝的天空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凛冽的寒风吹着枯树枝刷刷作响。

这处平房远离城市中心,没有集体供暖,还要自己生炉子,铁皮烟囱里滴下的烟油子把屋檐下的几个冰棱子染得焦黄,在阳光的映射下彷佛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琥珀。

窗边堆了半墙蜂窝煤,用一块厚厚的塑料布盖着。窗台下有一口粗陶大缸,里面积满了酸菜,和白肉粉条海带在铜锅里一咕嘟,别提多香了。对了,最好加点儿丸子豆泡儿。

贾天咽了咽口水。

回想起这一上午的兵荒马乱,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儿急于求成,要是在王老歪手下,怕是腿都要被打断了。

桃姐对他是刀子嘴,骂起来一点儿情面都不留,但其实是豆腐心,毫无原则地护犊子。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贾天一个鹞子翻身从沙发上跃起,开始认认真真挑葵花籽,大事干不成,小事还干不了吗?

他才抓起来一把葵花籽,门突然被推开了,风尘仆仆的桃姐闯了进来,也许是走得太急了,灌了一肚子凉风,她只觉得右腹部隐隐作痛。

提包被放在沙发上,桃姐把已经睡着的盼盼抱了出来,做完这件事,她跌坐在旁边,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等下给文武送货的时候,顺便买罐奶粉。”

贾天愣住了:“怎么……怎么又带回来了?”

“不送了,说不定能找到买家。”担心吓着贾天,桃姐没说实话,她喝了两口热水,痛感稍稍缓解了些,“今年没赚什么钱,要是尽快出手,咱还能过个肥年。”

直到装好车出了门,贾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桃姐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不是说残疾孩子卖不出去吗?才一会儿的功夫,又反悔了?

难道她有了意向客户?

……

文武干果批发门市部在南郊,距离九一农场三十多公里,对一线大城市来说也许就是一脚油门的事,但在小城则像隔了天上地下。

要不是来送货,贾天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片土地。

“小贾来啦!”老板是个胖乎乎的男人,个子不高,带了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憨憨的,一点儿不像生意人,倒像只大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