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道终于后悔了。

他不曾背叛党国,可他所信仰的那个党国却弃他而去。

沈志荪对他说,当年的话依然作数。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都欢迎你的加入。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他很早便回到家中。他知道那是他能够陪伴女儿的最后一个晚上。

当《松花江上》的旋律轻轻响起时,徐从道正站在二楼的楼梯旁边,默默地望着埋头在沙发扶手上无声哭泣的女儿,眉目之间是无尽的哀伤。

十二

窗外东方既白。徐从道站起身,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公文包。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然后转身,决然向着死亡一步步走去。

一九四一年七月七日,上午八时五十三分,一趟京沪专列在途径苏州之时发生爆炸,三十余命日伪高级官员当场死亡。

而与此同时,另有一名我中国特工牺牲。

代号,青松。

生时无人知,死后亦无名。

后记

敲下“正文完”三个字时,我正在长沙的酒店里。窗外闷雷声不断,连续几日暴晒高温的长沙城终于迎来了一场久违的雨。

这里是徐应明初出特训班实习的地方,也是朱砚平和孟均漱的故乡。就在二百多公里外的临澧,徐应明系统地接受了特种技术和军事训练,正式地走上了这样一条秘密战斗的道路。可以说,此时此地完成整部小说的收尾工作,对于我来说,是相当有意义的一件事。

《第 7 号无名档案》是我的第一部谍战小说,也我人生中完成的第一部作品。从 2024 年 9 月初发表的两章开篇开始,经过半年的重新构思,再到 12 月恢复更新,申签,过签,最终在七七事变 88 周年的这一天写完了大结局。它陪伴我从 19 岁迈进了二字开头的门槛,也终于让我在今天解锁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小说作者。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真正完结后是什么样的心情,会是开心,还是不舍?其实都有。在短暂的兴奋过后,心里竟是有些怅然若失,甚至悲伤难受。尤其是当我昨晚方才从衡阳回到长沙,想起白天在纪念馆里看到的当年衡阳保卫战中那血与火的四十七天,那些牺牲在炮火中的年轻生命,还有整座城市的断壁残垣,更是阵阵地心痛。

我对中国近代史、民国史,尤其是这一时期的秘密战线的兴趣还要追溯到 21 年。那时谍战剧《叛逆者》刚刚播出,晚自习的时候,我把手机藏在桌斗里,小心翼翼地躲过年级主任的巡查,偷偷刷着官博发出的剧情片段,就这样“看”完了一整部剧。从此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后来,我不再满足于看谍战剧,看小说,看史料,我更想自己亲自动笔写一部谍战小说。它可以不完美,也不求所有人都会喜欢,但是它一定是要我想表达的故事。

最初灵感片段的来源不是女主,也不是男主,而是周家姐弟和胡文怡三个人:当身为复兴社特务处情报处长的周先良得知自己的亲弟弟是地下党时,她毫不手软地将人逮捕关押。在她的认知里,是胡文怡这个“左倾分子”影响了她的弟弟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于是,她便想出来那个阴谋,设计诬陷胡文怡,企图让周先礼失望进而转变信仰。

可是同时,在我的设定里,周先良又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这是一个复杂的人物形象,写好了自然会很出彩,然而却不适合作为主角人物加以创作。

相比之下,胡文怡简直太“正”了,她是一切美好的化身,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可同时也太难写了。如果是一个老练的小说作者,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创作方向,然而我对于自己的笔力有自知之明,我害怕自己无法驾驭这样一个完美人设,害怕会将她写成一个缺乏吸引力的扁平“符号”。

所以,我的女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有一天在读施原老师的《国殇 4:国民党对日抗战谍战纪实》时,看到了这样一句话:“1938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