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怀霜将江小桃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是他们抓你来的?”
江小桃摇摇头:“不是的,是杜少爷,哎呀,对,是孤鸿带我来的,她也是来找你的。”
“孤鸿?”曲怀霜的面色凝重起来,“他在哪里?”
小桃指一指雷鹤存的屋子:“就在里面。”
曲怀霜定一定神,走到门前,向着守卫道:“烦请通传,这是新配的药方,请雷师长尽快服用。”
守卫却阻拦道:“稍等,少帅正在会客。”
曲怀霜的脸色更是一沉。
房中,郑怀安的枪已经拔出,他们几次三番被眼前这个妖人戏耍,这一次绝不能再中计。
“我没有记错的话,雷师长后天就要举行订婚宴对不对?”杜隐禅从容的坐回座位,“我看雷师长这副模样,别说是做准新郎,就连床都下不得呀。”
“你什么意思!”雷鹤存暴怒。
“雷师长不敢让殷先生知道你军营现在的惨状,自然也不肯向他求助。那是因为你知道,一旦殷蘅樾得知你的十一师即将死光,那么订婚宴也就会立即取消,你就真的成为一枚弃子。可是后天的订婚宴,你打算如何混过去呢?”杜隐禅不住地摇头,替他惋惜,“殷家大小姐,怕是要花落别家了。”
雷鹤存被戳中死穴,怒火攻心,猛地挺起上半身,却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伏在床边,吐出一大口粘稠发黑的血块。
“少帅”郑怀安上前扶他。
雷鹤存伏在床边,嘴角血迹未干,死死抓住郑怀安的手臂,借力撑起身体,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那是我的事。我要你的一句真话,你为什么要曲怀霜?”
在两人的交锋中,雷鹤存从没有占过上风,这一次他绝不会放过一丝疑点。
郑怀安的枪又指了过来。
雷鹤存的声音转而平静,他说:“怀安,不必浪费子弹。把她捆结实了,丢到营中病得最重的士兵床上。等她染上这身烂病,奄奄一息时,再和那些死尸一起,拖到后山的大坑里,烧了,埋了。”他盯着杜隐禅,一字一顿,“即便有人追查,也不过是染病身亡。与我等何干?”
好一个雷鹤存,生了场病,居然长了脑子。
杜隐禅终于沉不住气了,只好开始新一轮的胡扯。“好吧,既然你非要问到底,我也就给你交个实底。”为显示郑重,她顿了一顿才压低声音说:“曲怀霜是共党分子,我要将他捉拿归案。”
屋子里一阵沉默。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解药。”郑怀安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这让他的声音里又带了哭腔。
“不,我已经给上海取得联络,很快就会有一批药物送来。特效药。” 谎话张口就来,杜隐禅的神情无比郑重,“至于曲怀霜,此等医术高明之人,即便是共党,在其彻底定罪前,我也要物尽其用,榨干他的价值来救命,此乃权宜之计。”
“不可能。”雷鹤存道,“曲怀霜是殷蘅樾的人,怎么可能是共党?”
“殷蘅樾身边,什么人没有?”杜隐禅这句实话将雷鹤存问得再次结舌。
“少帅。”郑怀安转回雷鹤存的床边,“怎么办?”
雷鹤存闭上眼睛沉思良久,方才做了决定:“曲怀霜留下,你既然想要治病救人,可以带走他的助手。用药来换曲怀霜。”
杜隐禅心中暗喜:围魏救赵,成了。她面上却装出极度的失望和不甘,眉头紧锁,最终才像是被迫妥协般,沉重地点了点头:“好吧,助手就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