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没想到我会活着回来吧?"
余婉娘的笑容僵了一瞬,涂着丹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算盘珠子。
"杜少爷说笑了。"片刻的慌乱过后,她恢复了平静,从柜台下抽出条干毛巾,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杜隐禅的手背,"快擦擦吧,当心着凉。"她绕过柜台,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我让厨房煮碗姜汤来。大毛,快烧洗澡水,杜少爷回来了"
杜隐禅似笑非笑地接过毛巾,指尖在余婉娘掌心轻轻一划,惹得对方的眼睛一顿眨。
“姜汤可以,别多加料就好了。”边说着话,她边赤脚穿过天井,走上楼梯。
屋内一片漆黑。湿透的衬衫紧贴肌肤,冰凉黏腻,像一层冰冷的蛇蜕。杜隐禅反锁上门,长舒一口气,卸下千斤重担般,她将身上湿透的衣物一件件脱下,随手扔在脚下。
就在她摸索着准备点灯的时候,却听到屋子里多了一个呼吸声。
有人!
一道劲风从侧面袭来。杜隐禅矮身避过,听见拳头擦过耳际的呼啸声。她顺势滚到床边,手里紧握着江小桃还给她的勃朗宁手枪。
"谁?"
她低喝一声,黑暗中举枪指向方才袭击的方向。脚下却猛地绊到一个柔软而沉重的物体,几乎令她踉跄。她用脚尖试探着触碰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无声无息的人体!没有丝毫犹豫,杀机瞬间取代了惊疑,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余音未散,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你?杜隐禅?”
与此同时,“嗤啦”一声轻响,昏黄的灯光骤然亮起。房雪樵站在桌子前,手中的火柴还在燃烧,一双深邃的眼眸瞪得极大,望着她。
他的目光从她湿漉漉的短发,滑过纤细的颈项,最后停留在她不着寸缕的身体上那里曲线若隐若现。莹润如玉的躯体上,水珠顺着肌肤滑入腰际。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变得干涩,火柴烧到指尖都浑然不觉,直到灼痛传来才猛地转过身去,脸色刷的一下通红, "我、我不知道你没穿衣服。"
杜隐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飞快地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西装裹在身上,勃朗宁指着房雪樵的后背:"把眼睛闭上!"
房雪樵浑身都在发抖:"我什么都没看见!"他耳尖红得滴血,熨帖的灰色长衫下摆微微颤抖,泄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此起彼伏,清晰可闻。
"转过来。"她终于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要冷静。
房雪樵慢慢转身,眼睛死死盯着地板,浓密的睫毛却在微微颤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杜隐禅握枪的手稳如磐石。
房雪樵这才想起自己还绑了一个人,他指着杜隐禅脚下。“我把林瑟薇绑回来了,准备用她来逼迫殷樾衡去找你的……”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目光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终于落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粘稠的鲜血正从那人胸口汩汩涌出,在地板上蜿蜒、汇聚,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