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了僵局。良久,才有一个司花轻手轻脚地跑到莫云庭面前跪下了,战战兢兢道:“大人,早上奴婢收拾着衣阁见到玉音的时候,她身边有件衣服……那件衣服,好像是杜蕊司舞的……”
杜蕊!
谢棋真正慌乱起来,她突然记起那个清晨她为了不碰着那虫子的毛皮,是裹了杜蕊一件衣服一起放到了玉音的柜中。如果玉音真是死在着衣阁,那杜蕊真是洗不清了!
莫云庭探寻的目光在司舞群中徘徊。
一个纤弱的身躯咚的一声在殿上跪下了。杜蕊脸色惨白,手脚发抖,她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呆愣了片刻就拼命在地上磕起了头,颤抖着吐出了几个重复的字眼:“大人,不是我,不是我……”
“杜司舞?”
杜蕊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头,额头上已经起了血,到末了,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杜蕊!”
谢棋急忙上前查看,几乎是同时,她感到着背后凉飕飕的目光,这才惊觉自己似乎又做了什么怪异的举止,慌忙收了手。
莫云庭神色莫名沉默良久,终于道:“暂且关押。”他扫了谢棋一眼,又淡道,“谢棋,你跟我来。”
人群渐渐散了,谢棋在原地踟蹰良久,终于还是认命一般地去了莫云庭的院落。老天似乎总是在和她作对,她本想一辈子安安稳稳在这管吃管住的朝凤乐府里过下去,结果被莫云庭盯上了险些丢了命;她本想将计就计熬过这三个月拿了银子海阔天空去,却不想,一时疏忽闹出了人命。
莫云庭虽是个乐官,身上却没有半分文臣的气质。他既然已经怀疑上了她,她这一去,还能安然出门吗?
疑惑(补完)
莫云庭的书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刚沏好的茶还热气腾腾地,茶香四溢。他换了便服坐在案旁,明明是极其惬意的姿势,神情却依旧让人看不透。
谢棋僵直地立在案前,脑袋已经快垂到了胸口,一声不吭他就像是一条蛇,不管有毒没毒,如今既然和他同处一室了,无论怎样不去招惹他才是最最适宜的保身手段。
“坐。”他淡道。
谢棋怀疑自己听错了,呆呆站在那儿。
“没听见吗?”莫云庭抬眸,“还想我说第二遍?”
“是。”
椅边的茶几上放着个紫砂的茶杯,茶香四溢。谢棋默默坐下了,依旧不抬眼。
莫云庭是个佞臣,这个谢棋早在几个月前偷偷溜出朝凤乐府的时候就听街井百姓偷偷当话料儿谈起过,都说莫云庭云小人原本就出身贫寒父母双亡,自幼与长姐为伴。莫云庭八岁那年,他的长姐被微服游玩的皇帝看上了,就此莫云庭也就平步青云当了国舅,再后来封了将军,仗着一身的功夫和皇帝恩宠在朝中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这样的传闻街头巷尾不知传了多少个轮回,到后来,听说他终究是引起了朝中忠良的众怒,死荐皇帝斩了他。皇帝碍于云贵妃纠缠加上于心不忍,一句玩笑“既然云爱卿喜歌舞美人,不如辞了将军去礼乐府罢”,把他贬成了现在的礼乐大臣莫云庭。
寻女色,探美酒,痴音律声色,翩翩公子招摇过市。谢棋把这几条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发现怎么都没法把它们和眼前那个阴沉得让人发寒的莫云庭重叠起来。莫非有两个莫云庭?一个国舅一个礼乐大臣?
国舅自然是没有两个的,就像是莫云庭还是那个莫云庭。他举杯在手中却不饮,只是眯起了眼闻着茶香,半晌才轻道:“抬起头来。”
谢棋相当配合地抬起了头,本来早就准备好了一脸的诚挚,却在撞上他的目光的一刹那僵住了。
他居然在笑。
谢棋早在进书房之前,就打算好了假如他上刑具,她就直接招供了说是看到玉音自个儿拿了那五彩虫子放到杜蕊包裹里的事,免得杜蕊无辜受累;假如他是审,那她就拼了劲儿纠缠上几回,无非是小命一条……可是,他却奉了茶赐了座,对着她露出了第一抹笑。
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