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谢棋喃喃自语,确定了男人已经没有知觉,她才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去试探他的鼻息。嗯,活的。
锦丝草虽然香气扑鼻,但是最实在的还是止血疗伤的功效。对于救治与否,谢棋觉得,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替他上个药,那纯粹是愚钝。她考虑的是要不要补上一脚,让他干脆伤重,生死由天命。她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忽然在他腰间见到了个泛着微光的东西。这东西有几分眼熟,她蹲下了身去查看:
一个凤型的玉佩。
谢棋的脚下浮软,捂着胸口干笑好险!他居然是府中人。这凤型的玉佩只有府里三等以上有官阶的才能佩戴,且质地不同,官阶也不同。他这块衬着月色温润无比,指不定是什么大人物。她要是刚才真下了脚,明日就是她成为阶下囚的日子。
“咳咳……”
一阵咳嗽打断了谢棋混乱的思绪,她眼阵阵地看着刚才短暂晕厥的男人渐渐转醒,心跳越来越乱最后,她对上了男人清醒无比的眼睛。这感觉让她毛骨悚然,谢棋唯有干笑:“我、我帮你上药吧。”
那人死死盯着她,如同夜狼一般。
谢棋浑身僵硬,腿脚已经开始发抖:“我刚才是被你吓着了才……才胡乱挣扎的。你别怕,我也是这府上的,我叫谢棋,是个司花。可能你位高权重没听说过,但是……”
那人依旧静默。
谢棋硬着头皮把脸凑近了,让他可以衬着月光看清楚她脸上的沟壑纵横:“虽然你可能不记得我的名字,但也许你见过个脸上到处是伤口的丑八怪,我就是那个,你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脸。”
良久,久到空气都快凝结的时候,静谧的夜里才传来男人极轻的一句:“上药吧。”
“好。”
那人在谢棋面前宽衣解带,露出了受伤的胸口。谢棋脸上发烫,胡乱采了一大把锦丝草在手里揉碎了,小心翼翼地把挤出的汁水滴在他的伤口上,如此几次之后,她又把一些新鲜的锦丝草去了茎杆只留下叶子,敷到了他的伤口上。没有包扎的器物,她就撕了自己的一抹裙摆顶上了。
为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还要赔上一件衣服,谢棋心中愤恨,咬牙切齿。整个过程中,那个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睁着眼静静看着谢棋忙得满头大汗。
“好了。”谢棋喘粗气。
那人却皱眉,他问:“为什么你的手法如此娴熟?”
“啊?”
“你怎么知道锦丝草要去茎敷?”他的声音越发冷淡,“你学过医理?”
“没、没有啊。”谢棋茫然答。她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会本能地只摘了叶子去敷他的伤口,她只是觉得……本来就该只用叶子而已……
“我记得你并不识字,更别说医理。”
“你认识我?”谢棋总算是发现了一点异样,她犹豫道,“半月前我意外坠楼,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她不识字?
“退下吧。”那人冷道。
“啊?”谢棋一时茫然。
“退下。”
“……哦。”
那人,架子到是十足的大。谢棋捶着酸软的肩走出西园的时候脸色已经青了,发现自己手上的锦丝草早就都尽数给了那人,她的脸更是青中带了黑。草儿没采着,还搭上了一件衣服,挨了一顿冷脸,她愤愤回头,对着园中那人的方向咬牙:忘、恩、负、义!
杜蕊早早地等在了自家院落门口,见着灰溜溜衣服残破的谢棋,她用疑惑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才开口问道:“小谢,你怎么这么狼狈?”
谢棋苦着脸摇摇头,欲哭无泪。
“受伤没有?”
“没。”
杜蕊叹了口气,掏出手绢擦谢棋脏兮兮的脸:“没受伤就好,锦丝草我明天去采。”
谢棋接过了手绢,不经意瞥到上面角落里用针线勾的一个小小的“蕊”字,耳边忽然响起了西园之中那个人说的话,他说:我记得你并不识字,更别说医理……既然不识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