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棋很是轻松,参选的是一二三等的司舞司乐,自然是与她一介小司花沾不了边。她也乐得清闲,扫扫庭院捡捡落叶,看一群女眷勾心斗角不亦乐乎。而打破她怡然自得的悠哉日子的人,是尹槐。
那日清晨,薄雾刚刚散去。风采卓然的尹槐尹大人就屈尊到了破败的司花苑,在一群司花好奇的目光中敲响了谢棋的房门,把睡眼惺忪的谢棋拽出了房,一直拖到了庭院中央。
尹槐笑眯眯,轻描淡写道:“参选吧。”
“参选?”
“宫选。”
宫选二字,尹槐说得是轻飘飘,谢棋却听得犹如闷雷乍响,她干笑着退了一步:“尹大人,我是三等司花。”论理,三等司花可是脸观看的权利都没的,更不用说是参选。尹槐这如果不是开玩笑,那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到时候悠悠众口如何堵?
尹槐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退后,早早地把她的后路堵了。他敛眉道:“我让你上你便上,这朝凤乐府还不是他莫云庭一个人说了算的。”
看尹槐这副模样是铁了心要让她去宫选丢脸一回,谢棋唯有干笑,挣扎道:“尹大人,谢棋貌丑,又完全不同音律舞技,尹大人的好意……尹大人不必待谢棋如此的,我承受不起……”
尹槐一愣,随即笑开了:“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是到时候被逼着上场还是做点儿准备再上场,你看着办。”
“……为什么?”她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这个尹槐会……
“放心,我不是相中了你这丑丫头。”尹欢收敛了笑意,轻道,“我自有我的用意,宫选完毕,我告诉你。”
“多谢尹大人,其实你可以找杜……”
尹槐一派充耳不闻模样,从怀里掏出个锦绣的小包随手一丢。那包轻轻松松砸在了谢棋怀里。他轻巧道:“回屋准备准备吧,此次是司舞司乐结搭子来,早点儿找个好司乐。”
那小包沉甸甸,不知道塞了多少银子。谢棋按捺住心里的烦躁,想做最后一丝挣扎,只是还来不及等她想好措辞,就被尹槐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她准备的所有理由堵了回去。尹槐说:“小谢,聪明的姑娘才讨人喜欢。”
谢棋闷声不响了。她当然知道,得罪尹槐的确不是个好路子,她也知道,这几日她虽然称了众人的眼中钉,但没有一个人像对待杜蕊一样对她是拖了谁的福。得罪莫云庭尚且会危及性命,得罪尹槐,恐怕连着楼里唯一一个可以照看她的人都失去了。既然他不害怕她丢了他的颜面,她这个无脸之人怕什么?思来想去,她终于点了点头。
尹槐早已消失在了院落门口,留下她孤立在被院中的司花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此情此景,谢棋唯有苦笑,回了房关上门喘了口气。人人都道她交了运道,丑陋不堪的小司花赢了尹大人的兴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尹槐望向她的目光从来都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就如同他自己所说,那并非是她入了他的眼。
是福是祸,尚不可知。谢棋不敢掉以轻心。
宫选她是逃脱不了了,只是眼下有个难处却是她跨越不了的鸿沟。宫选是司舞和司乐结成搭子表演,莫说尹槐通知晚了,许多人已经找到了合作的另一半。即便是所有人都尚未搭配,又有谁会自毁前程来和谢棋一个丑陋不堪舞技全无的下等司花结搭子?
杜蕊这次运道不错,找到了个一等的司乐结了搭子。她日日忙于和那司乐练习舞乐相配,渐渐地也少了和谢棋见面的次数。而换了她谢棋,她想仰仗着这张脸找到愿意为她配曲的司乐,恐怕是痴人做梦。只是尹槐已经撂下狠话,现下已经容不得她有半分挣扎……思量许久,谢棋只想到了一个人。
乐聆。
那个人本是个骄纵的二等司花,却因为一次失误从二等被贬称了三等。府中便有传闻说她摔坏了弹琴的手,这才揍出了如此不雅的乐声。这次宫选自然没有人愿意与她搭配,不巧司乐比司舞多出了一个,她就成了没人要的。
谢棋在花园里见到了脸色阴沉的乐聆。她的脸色苍白,见着谢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