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衣服,没想到……没想到今日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
谢棋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只是照着她的目光敞开了手,在房间里转上了一两个圈,细细地为她展现那瑰丽万分的彩金罗裙。那衣衫套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沁人心脾的冰凉丝丝入扣,透彻,却不足以让人发寒。在烛光下,它绚烂得让人心惊。排行最末的彩金都如此华贵,她不能想象,那凤临和降雪该如何?
杜蕊看呆了神,谢棋的目光也渐渐飘到了窗外的月上。这几夜都是月圆,月光如纱,美不胜收。
这便是谢棋第一次穿上穿说中的彩金罗裙,明明不是她的东西,她却阴差阳错地,穿上了它。
也就是在这天夜里,她第一次梦见了那漫天大火中向她伸出手的那个人。
梦中
“你手脚俱断,容貌尽毁,想不想活下去?”
那是一个柔和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润泽,宛如美玉一般,透过大火燃起的声响,犹如天籁一般入了谢棋的耳。她几乎是一瞬间睁开了眼,眼前依旧是混沌一片……是瞎了,还是怎样,她不知道。
谢棋原本已经睁不开眼,伤口遍布的脸上不仅有血,更多的是被烟熏出的呛出的眼泪。那一场大火铺天盖地而来,夹带着呼呼的风声。浓烟在暗处如野草一般覆盖,如同炼狱。即便不睁眼,她已然知道这屋子已经烧太久了,头顶上只剩下一根房梁还苟延残喘着。不用多时,它也会坠下。
不是不想跑,而是……根本动不了。她的手脚已经没有知觉,脸爬行都无能为力。而后的刹那,她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眼,见到了一抹雪白的衣摆。她屏住呼吸伸出手,上臂以下却早已软软地垂挂在身侧,她抓不住那抹衣摆,就像溺水者在水中见到了幻影,明明那么真,却触手而不可及。
谢棋奋力抬起头,眯着泪流不止的眼睛想看清衣摆的主人,入眼的却依旧是无尽的白。那人的衣袂被热浪吹得翻飞,看不清的面目如同摸不到的幻影一般。
谢棋只听到他犹如叹息般的一句话:你手脚俱断,容貌尽毁,想不想活下去?
她几乎是立刻跌撞到了他面前,吃力地仰起头。她想告诉他,想活下去,可是却已经开不了口……她从来没有这般焦急过,就好比是一个注定饿死的人,之前全然的绝望并没有让她慌乱,然而此刻是有了一棵长满了果子的树。有了生的希望而不可得,才是对绝境中人最大的折磨。
谢棋开不了口,只能瞪大了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缓缓蹲下了身,轻轻地,用手环过了她的脖颈和腿腕。
离地的一瞬间,她像是被抽光了神识,脑海里空洞一片。待到他抱起她迈开第一步,她突然可以出声了,死亡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她终于忍不住眼泪决堤
嚎嚎大哭。
谢棋梦醒是在夜半,万籁俱寂。谢棋醒来时已经浑身湿透,她披了衣服下了床替自己斟了杯茶,吃力地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完整地梦到那个折磨她数月的火场梦境,这个梦已经纠缠她好多个晚上。明知是噩梦,她却一次次地企图延长它,延长它,直到恐慌把她结结实实地包裹。
最后出现在火场中的男人她依旧没有看清脸,但是只要想起,心头的怪异之感便犹如荒野上的藤蔓一样,慢慢攀爬遍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滋长。
窗外的月细如银钩,无风。谢棋喝完了茶冷静下情绪又躺回了床上,一夜无梦。
*
朝凤乐府是为朝廷培养舞姬歌姬的地方,说到底行的不过是风花雪月的事儿。然而莫云庭这礼乐大臣却依旧不是份闲差,礼乐之事,过了乃是有伤风化,不足又是有伤国体。所以每年司舞司乐选拔后的一个月,都会有一场宫选。所谓宫选,其实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皇帝派几个闲差到乐府中,验查本年的新秀,如无意外,大抵就是一等司乐与司舞入宫了。
只是这宫选到底还是要做做模样,所以一二三等的司舞司乐都会有一次表演的机会。若是赶巧了顺了皇帝亲信的心,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