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底撞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可周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那里摆着一根数据线,是虞莞的外接充电器。
虞晚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胸口那股怒火瞬间被浇熄了一半,可语气依旧强硬:
“你知不知道你爸妈和你姐有多担心你?一个月了,你连门都不出,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是打算把自己烂死在这间屋子里?!”
话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消散,周肆依然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虞晚秋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鞋在地板上踩出凌乱的声响,像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蝴蝶。
“好,很好!”他咬着牙冷笑,目光扫过角落那架三角钢琴。
那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纤尘不染的东西。
他猛地抬脚就要踹向琴腿,却在鞋尖即将碰到烤漆表面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沙哑的嗓音:
“别碰那钢琴。”
虞晚秋动作一顿,缓缓收回脚。
有反应了?
“为什么不能碰?”他问道,手指在琴键上方悬停。
周肆抬眸,银发下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我和她在上面做过。”
“......”虞晚秋的手指僵在半空,内心疯狂咆哮:
操他妈,神经病啊!
他咬了咬牙,随即想到什么又放松下来。
虽然这招很卑鄙。
但没准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虞晚秋走到周肆面前,深吸一口气,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她死了。”
周肆的眼神瞬间阴鸷:
“没有。”
他攥紧拳头,“她说过会回来找我的。”
虞晚秋翻了个白眼。
回不来了,如今只剩下一捧灰了。
他缓缓逼近周肆,说道:“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现在正在国外风生水起,你确定要任由他逍遥吗?”
“我听说顾沉最近心情似乎不错,接了不少生意,还准备要盖新的总部大楼。”
听到这里,周肆缓缓抬起眼,银发下的瞳孔里翻涌着刺骨的寒意:“顾沉......”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要他生不如死。”
虞晚秋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才对。
哪怕是恨也好,总算是有点人样了。
此时,2106年
虞莞缓缓睁开眼。
刺目的白光让她下意识抬手遮挡。
大脑像是被重锤碾过,每一根神经都在尖锐地疼痛。
她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四肢软得不像话,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女士!小心!”
一双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虞莞眩晕地抬头,看到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担忧地望着自己:
“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是......哪里?”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2106年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对,您已经成功穿回来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爆炸、火光、周肆撕心裂肺的呼喊。
虞莞猛地攥紧胸口的衣料,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具机械躯体被高温融化的剧痛。
周肆,他还好吗?
应该被成功救出去了吧。
半个小时后,虞莞靠在医疗舱的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舱壁的金属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