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停在院外的车子。

虽然知道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但沈谒还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谁知道就看到已经急匆匆出来的裴子梏。

沈谒高兴地走下车,喊了一声:“哥。”

可裴子梏连余光都没有舍得给他。直到打开车门看到里面的陈见拙时,面部紧绷的线条才放松了下来,解开安全带之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陈见拙,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像动静稍微大一点就会惊扰到他一般。

眼看着他抱着人就往屋内走,沈谒抬步要跟上,就见裴子梏头也不回,冷冷地道:“很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一坐了。”

沈谒脚步一顿,看着裴子梏低头望向怀里人时刹那间温柔的眉眼出了神。

明明他们才是家人,这么多几年来唯一主动的一次联系却是让他去到陈见拙身边,看着他、照顾他。

是好的、坏的,所有的情感都尽数给了那一个人。

所以对于旁人时一直都是那样的冷漠吧。

沈谒落寞地转身,驱车离去。

不确定他喝了多少,怕他中途醒过来会有所察觉,又不忍心任由他这个模样不管。

把陈见拙轻轻地放到床上,裴子梏便动手去脱他的衣服,打算先给他洗个澡,否则多多少少会觉得不舒服。

俯身的那一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极了,他已经很少有机会这样堂堂正正,好好的看看他了。

陈见拙有一张清秀的脸,因五官柔和而显得很温柔。他总是安安静静的,不笑的时候透露着莫名的哀伤,笑起来又显得格外的美好。

如今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白皙的脸上透着点儿不正常的红,看起来乖巧可爱得不行。

想吻。

这个念头从裴子梏脑海中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变成了行动。

然而在即将触碰到陈见拙唇的时候,本来应该熟睡的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在一瞬间怔住的裴子梏,眼中没有茫然也没有惊讶,只是静静地与他直视着。

这诡异的氛围维持了好一会儿。直到陈见拙侧过来脑袋,哼了一声:“骗我还想亲我啊。”

也就那几秒的慌乱,裴子梏反应的极快,他依然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淡的,面容如常地道:“我不知道见拙在说什么……”

“不许再装了。”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陈见拙本以为他会坦白,闻言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陈见拙就看到裴子梏的面容逐渐阴沉下来,与他对视的眼神也变得冷冽起来,透着一股森然的戾气。

陈见拙有一种直觉,他会像从前一样,把他拷起来,以囚禁达到把他留在身边的目的。

“也不许发脾气!”

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陈见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一带,在裴子梏的唇上重重地印了一下。

他这个动作太突然,裴子梏怕压到他,手撑在了他的脑袋两侧,一只膝盖已经跪在了床上、陈见拙的腿间,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

他淡淡地打量着他,似乎在揣测陈见拙此刻的情绪。随即微微侧过头,移开了目光,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来,看起来有点儿难过,小声地道:“见拙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害怕你会不要我。”

陈见拙仍旧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用来捧着住他的脸,使得他看着自己,轻声道:

“你还记得吗?出车祸的那晚,我给你打电话,我说我好难受,其实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我想你了。”

裴子梏的瞳孔微微一缩,迟迟没有做出反应。

陈见拙知道,那天在浴室里,他就打算告诉他的,却因为落荒而逃的背影隐瞒了下来。

那晚在他话里一句又一句我看不到的。不过是变相的恳求,恳求他不要丢下他。

他已经独自在黑暗中走过漫长的一段路,他又何必吝啬于走这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