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说到底,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她也是关心则乱。你要是稍微服个软,顺着她的话头说几句,这事说不定也没这么急。”

“我不想,”杯中本精致的拉花早已不成形状,只剩下一片浑浊的棕白。勺子偶尔碰上杯壁,发出细微的声响,邢宇有自己的坚持,“你就说,从小到大,我难道还不乖吗?别的孩子都有五颜六色的糖果吃,我只有白开水,因为她说对牙齿不好。我想加入足球队,她说太危险容易受伤,万一骨折了怎么办,还耽误学习。我真的好累,才会逃到湾城念大学。”

邢宇抬起眼,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眯,“她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可她却没问过我,我到底想吃盐还是吃饭。”暖色的光晕开了他眼角的轮廓,他自嘲地垂下眼睫挡住眼睛,“但其实,我只想吃颗糖。我都二十七了,不想再这么糊里糊涂地一直当那个顺从的人。”

“行行行,知道你的意思了,”沈瑞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意,“我也就是奉命传个话,没指望真能把你怎么样。不过说真的,你这次态度这么坚决,秦阿姨那边还是有点生气的,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邢宇微微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但我真的不想相亲,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接受这种过时的安排?换你的话,你能愿意?”

“诶诶,别扯上我啊,”沈瑞声避之不及地摆了摆手,“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似乎想起些什么,语气促狭,“啧,你什么时候争点气啊,要是和她说你有女朋友了,她肯定高兴。”

“不知道,还在努力,”邢宇弯了弯眼睛,“希望有那一天,而且,如果她不想,我绝对不会逼着她们见面。”

“停,太纯爱了,”沈瑞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副被齁住的表情,“我可不想听,反正祝你成功好吧。”

“你这脖子上,”邢宇笑了下,看向沈瑞声,忽然微微眯起眼,指了指自己的颈侧,“蚊子咬的?”

沈瑞声闻言差点没被咖啡呛到,他干咳一声,故作镇定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顺便把外套领子拉高了点,遮住那片惹眼的痕迹,“没有,新换了沐浴露,可能有点过敏。”他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关,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咖啡,仿佛这样就能把话题也一并咽下去。

“是吗?”邢宇挑了挑眉,话里听不出信了几分,目光又滑到他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手腕,那里同样有一圈浅淡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他脑海中闪过一些暧昧的念头,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只是慢条斯理地低头呷了口咖啡,“注意身体。”

“会的会的,”沈瑞声点头如捣蒜,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剩下的半块提拉米苏,眼神闪烁:“天气干燥,你也要当心。”和盛伊人达成一致的那天晚上,他们就约定,这段关系暂时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尤其是在邢宇和林静深这两个知根知底的好朋友面前,绝不能露出丝毫马脚。

阳光渐渐西移,咖啡馆里的人也换了几拨。沈瑞声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他拿起来瞥了眼,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表情带笑地打了一会儿字。

“怎么了?”邢宇注意到他神色的细微变化,“有喜事?”

“啊,没什么。”沈瑞声放下手机,脸上恢复了惯常的不羁随意,“一个客户临时有点急事找我。”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

邢宇点点头:“行,你先忙,改天再约。”他虽然觉得沈瑞声看到手机之后,心明显飞到了别的地方,但多年的默契让他没有多问。

“好,那我先走了。”沈瑞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动作比平时利落不少,“你买单啊,就当是我这个双面间谍的报酬。”

“好,”邢宇笑着摇摇头,“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