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她教我画画,带我看各种展览,给我讲很多有趣的故事,我的艺术启蒙,基本都来自于她。”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她对我很重要,”他顿了顿,声音染上朦胧的怀念,“她去世后,我一度很难过,但来看她的画展,就像是和她重新对话一样。”
林静深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深藏的悲伤,悄悄伸出手,在无人看见的暗色角落里,牵住他颤抖蜷缩的手指,慢慢抚平所有手指间的纹路和关节处的凸起,从指缝间贴进,让二人的体温交合,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力量。
邢宇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微微一怔,随即和她十指交握、说不出口的依赖全部填满空隙。
“所以,”林静深轻声开口,目光看向右侧那张熟悉的照片,声音有些沙哑,“那张孩子的照片...”
“嗯,”邢宇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那是奶奶给我拍的。”
林静深想起那天邢宇说自己应该会和吴樽女士成为很好的朋友,自己当时不懂,现在才明白其中饱含着如此深沉的意义。
两人沉默地走着,再次细细观赏着那些画作和摄影作品。这一次,林静深的心境完全不同,她仿佛能透过那些线条、色彩和光影,感受到吴樽女士的一颦一笑,仿佛和邢宇一起重历了和她在一起时的所有瞬间。
从艺术馆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空气中带着湿润的凉意,细小的、雪白的颗粒无声无息地从空中飘落。
“下雪了。”林静深不自觉说出声,抬起头,伸出手接住一片轻盈的雪花。
“嗯,今年的初雪。”邢宇看着雪花在她的掌心融化,眼底映着温柔的情绪。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面就铺上了一层浅薄的白,和路面混杂成独属于雪天的灰。路灯亮了起来,暖橘色的光晕在雪夜里格外惹人向往。因为在只有一种颜色的世界里,那抹光亮代表着还有人在等你回家。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走在雪中,听着脚下积雪发出的轻微声响。
邢宇悄悄握紧了林静深的手,将她的手一起放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林静深侧过头,看着他被雪花打湿的睫毛,看着他在光下的半边轮廓,好想就这样走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地留住这一刻,哪怕她知道,这是种脆弱的、几乎不真实的美好。
旧事:第三天
公寓楼下的冷风吹得邢宇脖颈一凉,他下意识拢了拢刚套上的牛仔外套。行李已经打包得差不多,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最后一些零散的物品。电话响了,是 Carrie。
“Ian,还有多久到?我们都点好菜了!”
“大概十分钟,我骑车过去。”邢宇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腾出手来给自行车开锁,“还是老地方,金凤凰中餐厅,对吧?”
“没错,就等你这个今晚的绝对主角啦。”Carrie 在那头夸张地喊了一声,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邢宇听出好几个熟悉的声音。
“抱歉,刚从实验室回公寓收拾行李,有点耽搁了,”他跨上自行车,简单告别,“那一会儿见,我先挂了。”
“好,一会儿见!”
晚风拂面,吹来这座城市特有的潮湿雨雾。这条路他骑了无数遍,今晚却对每一处细枝末节都倍感好奇。
夜幕早已低垂,金凤凰餐厅里却座无虚席,作为一家老牌中餐馆,它距离 K 大和邢宇的公寓都十分方便,用相对地道的食物俘获了附近不少上班族和学生的心。邢宇停好车,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红灯笼,玻璃门上褪了色的福字没人去换,依旧是记忆中那副亲切的模样。
二楼包厢内,圆桌旁坐满了人,大多是邢宇在实验室的同门和几位平日里相熟的华人同学,他们的导师弗雷德·纽曼教授也坐在人群之间,他是个十分和蔼的小老头,也愿意接受新的事物,平时和学生们都相处得不错。
“抱歉,我来晚了。”邢宇步履匆匆地走进包厢,一脸歉意地用英文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