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这点残光,叶濛还是能看清护栏上的螃蟹是煮熟的

以及那个男人有点年轻,可能是个弟弟。

他一身黑衣黑裤地坐在护栏上,身上黑色运动衫外套拉链拉到顶,竖着领子抵到修长的后脖颈。脑袋上戴着黑色渔夫帽,后颈上的碎发在月光下泛着光,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后背浸湿,似乎是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擦就被人叫来湖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高大宽阔微微低着头的背影,叶濛莫名地瞧着有点可怜,像一条没人要的丧家犬。

大约是察觉到什么,脑袋埋在衣领里的男人,忽然仰起头,露出紧瘦的下巴和带着湿意紧绷着的下颚以及在淡白的月光下微微泛着冷光的耳钉。这镇上戴耳钉的小混混居多,但也很少有人把耳钉戴得这么禁欲、冷气的。

男人余光扫到站在护栏下的叶濛,转过头来,湿漉漉的眼睛又暗又沉,情绪复杂,仿佛在等一场未知的审判。

“干什么?”

丧家犬说话了,声音很好听,在泛着隐隐青涩腥味的湖水池边,就像烈日里的清酒,带着清晰的冷意,听着就很解乏,只是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最近声带有些受伤。

叶濛先是一愣,紧跟着四下环顾一圈,四周静谧无声,以及几片看着有点没着没落四处飘荡的树叶,再也没有任何能让他与之对话的东西,灯都黑着,连只过路的蚂蚁都没有。除了她。

“再看收费了。”丧家犬眼神冷淡地转过去。

“……”

叶濛惊诧地眨眨眼,现在的弟弟可真小气又傲娇。

“你还有事吗?”

好吧,叶濛轻轻咳了声,她这人向来擅长破罐破摔,干脆就厚着脸皮了呗

“我能问你要……”

“没钱你泡什么妞?”丧家犬就着淡白的月光又莫名其妙地回头瞥她一眼,眼睛微微眯着,冷淡的眼皮因为不耐烦而压出三层:“有事,挂了。”

而叶濛这才看清他从衣领里穿出来的黑色耳机线。

原来他在打电话?

三分钟前,“小屿哥。”

“干什么。”

对方说:“你电脑在哪,借我下个软件,看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