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在畅快。
他像是上了瘾,在那纤细的脖颈间辗转不去,而那脖颈的主人又足够慷慨,任由他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小兽一般,在她身上为非作歹,肆意妄为。
然而,祝年并非慷慨,她是心怀鬼胎。
从遇到殷如旭以来,祝年始终觉得他好危险,那种危险里包含着一种无懈可击的伪装,让祝年总是不懂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根本不相信殷如旭让自己接近诺亚只是为了讨好诺亚,指望以后升职加薪这种鬼话。她猜测这背后一定另有缘由,但殷如旭太狡猾了,满嘴里套不出一句实话。他在这段盟约关系里游刃有余,又居高临下。
被控制、被胁迫、被主导……祝年并不喜欢这种感受。
过往的一切你来我往,言语交锋,甚至是调情拉扯,不过是小试牛刀的试探与逢场作戏的胡诌,她从没当真过。她一直尝试寻找的,是逆位这种关系的契机,是反手制人的快乐。
因为她就是个天生的坏人。
她从小没个定性,喜欢追逐一切新鲜的东西,祝远青和艾丽娅对她称得上溺爱,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言听计从的那种所谓的好女孩,她感兴趣的从来都是那些未知的、复杂的、神秘的事物。
对人的取向,也是如此。
看完美的人露出破绽,看高傲的人俯首称臣,看冷静的人歇斯底里,看狡猾的人现出原形……有一种颠覆与卑劣的隐秘快感。
祝年喜欢这种感觉,坏人就是这样,坏人铁石心肠。
之前,她只是本能地觉得殷如旭充满危险却刀枪不入,正在为无法突破他的防线不得其法而感到焦躁。可如今,无论是殷如旭看到那个“27 号”铭牌时的失神,还是现在哆嗦着蜷在自己怀里的吮吻,都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他那看似密不透风的面具下,有细小的裂缝,透过缝隙窥见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所以坏人祝年意识到了攻守关系的微妙变化,她终于在与殷如旭的盟约里,短暂地击破了他的伪装,拿住了狐狸的尾巴。
她不动声色地轻拍着殷如旭的肩膀,像饱含温情的爱抚,又敞开脖颈,任由他把喘息和呜咽尽数揉碎在自己耳边,直到感到他真切地放松了下来,大汗淋漓地仰躺在自己身下。
终于,她抬手推开了柜子的门,迫不及待的灯光争先恐后地跳进来,扑在两人身上,砸得人眼睛发晕。
祝年眯着眼睛俯视着殷如旭,欣赏他难得一见的破碎和不堪。
他一时还不能适应这突然的强光,只好闭着眼睛张嘴喘息,起伏的胸膛带起喉结的颤动,艰难地吞下氧气与哽咽,又挣扎着发出声音:“他、他们人呢?”
祝年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柔声说着:“那女人脚伤得厉害,男人最后决定带她上去找接待员。”
殷如旭睁开了眼,煎熬过后的双眼有些红,含着摇摇欲坠的理智,他腾出手来捉住了祝年的手指,另一只手却沿着祝年的腰向上轻抚,直到抵在了祝年的脑后。
他恢复得很快,又是往常熟悉的声线,接着问:“什么时候走的?”
随着问题一起落下的是他手上的力气,祝年被按着向下,两人的鼻尖就快要相触,呼吸清晰可闻。祝年在这样的逼近中,没有躲闪目光,含着笑意和殷如旭对视,轻轻地说:“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