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子梏打断。

裴子梏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先道歉,要告诉陈见拙,他只是有点儿害怕,以便求得陈见拙的原谅,避免让他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的关系破碎,可开口时就变成了语调异常冰冷的一句:“离我远点,你走,离我远点。”

是的,这个时候是该离开,毕竟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原本害怕地犹豫着且不知所措的陈见拙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再没有丝毫停留,步伐匆匆地往外面走去。

裴子梏现在状态很糟糕,如果自己离开了,那他怎么办?

陈见拙在门口的位置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往裴子梏的方向看去,就见他低垂着脑袋,呆滞地站在深夜的寒风中,夜色模糊了他的面容,叫人看不清他表情,只隐约地感到有迷惘和孤寂笼罩在了他的周围。

陈见拙遥遥地望了他好一会儿,又鼓起勇气慢慢地一步步回到裴子梏的身边,在他的面前站定。

裴子梏有所感应,缓缓地抬起头来,朝着眼前的位置哑声喊道:“见拙?”

又是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偏偏陈见拙最受不了他这样,顿时就心软了下来,又想着刚刚他的所作所为,语气不算好:“不是你让我走的吗,难过什么?”

“我看不到见拙,如果你有一天不要我了,从我的身边离开,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裴子梏伸手揽过他的腰,把他狠狠地拽进了怀里,死死地抱着,无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寻求慰籍与救赎,“见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别害怕。”陈见拙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感觉安心,抬手回抱住他的那一刻,做了一个决定:“我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

别墅里陈见拙的物品放置如往常,其实这些都不是他的,是之前裴子梏给他买的。但基本上都没有怎么用过,包括买来的那一大堆衣服,因为大多数裴子梏只愿意给他穿上一件衬衫。

陈见拙洗完澡从浴室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裴子梏靠坐在床上,身侧的位置被子已经掀开。

听到声音,裴子梏立马躺下,一副乖巧休息的模样。

陈见拙把一切尽收眼底,还有些顾虑,之前同床共枕的经历不太好,而他们现在的关系显然不太适合这样亲密的行为。

但是想到他刚刚就差点儿从他的眼前摔落,陈见拙心有余悸,怕往后这样的事情会重演,而他又不在他的身边,无法及时阻止,或许他该和他好好谈谈。

陈见拙在他的身边躺下,侧过身子,就这样与他面对面,裴子梏那张脸就在眼前,这样近的距离,呼吸可闻,于是不合时宜地就心跳加速,有些紧张。

陈见拙还在思考着怎么开口,从哪里开口,裴子梏就眨了眨眼睛,期待地问道:“我可以抱见拙吗?”

这哪里是需要问的问题?

他该怎么回答?

拒绝的话怕他伤心,说可以的话……陈见拙哪里说的出口?

然而这方面裴子梏从来都不需要回答,他伸手把陈见拙拥入怀抱之中,下巴搁在陈见拙的头顶,郑重其事道:“不拒绝就是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陈见拙觉得自己才是委屈的那一个:“你是不是听到我和医生说的话了?”

“……”

裴子梏没有说话,只是放在他腰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我的确是没有准备好和你在一起,甚至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们会有在一起的可能,可你生病了,而且失明了。”陈见拙知道自己说对了,他主动往裴子梏的怀里蹭了蹭,想借此让他放松,然后继续道:“你需要我,而我突然发现我居然完全没有办法丢下你,这大概……”

这大概是因为他喜欢他,在他自己还未认知到对于他到底是怎么的存在之前,始料未及发生的一切逼他承认了心意。

“我错了。”陈见拙还不知道如何把喜欢这两个字宣之于口,就听到裴子梏闷闷的声音响起:“我错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