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道好菜,殊不知一道也难以下口。他自四岁起就把喜好掩得悄然无痕,阖宫就只有这老太监揣摩了自己的喜好,这种被洞穿的感觉让楚邹在年幼时对陆安海磨牙切齿,因此那时候在宫墙上对他打弹弓可从来下手不软。

但小麟子也就乖乖地跟着他走了,竟然也不替自己声张辩解一句。

断了就断了吧,今后各走各的阳光道,结果几天不管她,竟然还学会钻人裤裆了。

没用的蠢奴才。楚邹摒弃地斜了小麟子一眼,目光在她一截白嫩滚圆的小手肘上定了定……差事也当得不尽心,在御膳房吃,来母后坤宁宫里也吃,整日尽把她主子爷干饿着。

问:“宋家那小子呢,你可看见?”

小麟子很沮丧,她不用看太子爷也知道她的太子爷在嫌弃她。眼睛盯着地板,慢声慢气:“往前头跑了。”

虽然没明里问她,但是她晓得答自己话,楚邹心里默默还是受用的,对她不与陆安海解释流鼻血的事儿也就不那么恼火了。

却偏故作冷漠,一道刺绣五彩华虫的玄色袍摆掠上台阶,看也不看楚邝一眼,轻启薄唇道:“去给爷把他叫过来,宫里头大,别蹦着蹦着倒把自个该服侍的主子爷给忘了。”

话有所指,英挺的身姿迈开修长双腿,倨傲地踅上露台。那侧影冷隽,袍摆拂风,把底下宋玉妍看得眼前花乱,静下心来忙又勾住楚邝的袖子。

陆安海在知道楚邹把自个丫头甩了之后,其实是松了口气的,素日总不忘在小麟子耳畔数落:“早跟你说过那小子薄情,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还爬过他的床。帝后不和好的时候,要你给他暖脚窝窝,和好了他就两眼朝上翻,你算哪根葱?贱命小奴才一个。”

他嘴上把小麟子当太监,这话说得,倒像闺女被坏小子带跑了又被始乱终弃了一样气堵,当着小麟子面从来都是“那小子,那小子”地叫。叫小麟子别主动搭睬楚邹,哄骗她只要三个月不搭睬,他准又巴巴地黏上来,黏不上来也别黏着了,黏过来准没好事真要三个月不搭睬,那寡情冷性的小子早把她忘干净了。

小麟子心里舍不得,默默地数算着时间,但她目不识丁,只能从一数到十六,陆安海说三个月是一百二十天,她数不到两个十六天,明儿又得重新算一回。

这会儿看到楚邹眼里的嫌弃,小身板儿走得晃悠晃悠,也没心绪再去数算了。

走到太监们的官房外头,果然就听到里头一点点淋尿的声音。

推开门进去,一股恶臭扑鼻。五岁的宋玉柔正褪着裤子站在尿滩旁,他打翻了尿桶子,似乎想用扫帚顶起,结果又晃倒了边上的便桶子,这会儿满地都是屎尿狼藉。但是还没流到他脚边,所以他依旧慢吞吞地尿着。见小麟子进来,他是有点窘的,他身子骨从小就弱,听说刚生下来还是不出气儿的,下半年的小麟子个儿长得比他高了,他反倒是越长越像个女孩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