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子马面裙下的肩儿腰儿,姿态怎就已那样好看。

曹碧涵凝着她的纤影,便默默地咬住一点唇。想起楚邹出宫前,那刻意忽视自己渴切目光的俊脸,表情便遮不住一丝落寞。

一条窄长的宫巷,素日少有人走动,再往前走就稀薄了方才的憧憬。走到仁泽门外,怎生忽然穿出个尖脸太监,对着她弓腰讪笑一声:“这位可是曹姑娘?有人叫你跟我走一趟。”

太监都没个好货,江南织造府的提督就是太监,她也是敏感,顷刻便愤怒而抗拒起来。因着坚信自己父亲是个被陷害的清官,所以在楚邹跟前是自信而配得上的,并憎恶所有这些贪赃阴暗的势力。

“呜”那太监单臂钳起她,她被捂住嘴挣扎踢打不停。太监不管不顾夹着她走,忽而一扇院门推开,那院子里李得贵着一身亮绸曳撒,正把脸背对着门慵懒而坐。门下站一道熟悉人影,也穿一声亮绸衣裳,半哈着腰,脸上横肉隐隐勾勒着旧年痕迹。

她正要开口骂,他早已心惊胆战。唯恐被李得贵听见,叫她一声:“碧伢,快给你爹住口,再下去要闹人命噻。”便拖住她的手,叫她给李得贵的后背下跪。

连声音也陌生了,无了先前在江淮时的清骨。曹碧涵一愣怔,这才认出来是“冤死”的父亲。

那廊檐下还站着个小妇人,怀里抱着个满周岁的小胖墩。曹奎胜略尴尬地解释:“这是你弟弟……和你的小娘,你爹正打算去接你哩,你自个倒跑来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