鲥鱼向来鲜活肥美,也?特地备了安陆的甜酒,要不然去?下官府上尝尝?”杨钊问。

将这安陆县一干权贵交错网实言相告,杨钊也?是为这新来的知县好,话已说到这里,知县想必也?明白了其中?利害,不会再纠缠这些?卷册,两人再一同喝几?杯,这交情也?便有?了。

杨钊如?此打算着,没想到陆璘却看向他?,回道:“不了,我?稍后再看看前?年朝廷的赈灾册子,那时?赈灾的细则还是我?草拟的,我?想看看罗平镇的赈灾款有?没有?下发到位。”

杨钊愕然,看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这位公子爷为什么做着京官,有?着大好前?程,还有?尚书老爹庇佑,却被贬到了这弹丸之地做知县。

因为脑子有?些?轴。

入夜,杨钊靠坐在床上,枕着胳膊,直愣愣看着床顶发呆。

杨夫人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问他jsg?:“琢磨什么呢,一声不吭的。”

杨钊说道:“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陆知县要坏事。自打他?来安陆,就一声不吭到处查卷宗册子,天天不见人四处暗访,我?就该想到他?不是个省事的,这罗平镇赈灾、杨柳店的黄家兄弟,他?要是真去?沾,那可就完了。”

杨夫人也?知道些?安陆县权贵的事,不由问:“你是说,他?要查吞了赈灾款的徐家和□□上的黄家那两兄弟?”

“说不好,本来我?觉得他?大概不会,但?一想他?从四品京官贬到七品县令,我?就觉得说不定他?这官就是这么给贬的。”杨钊说。

杨夫人紧张起来:“这怎么办?他?不会指使你去?得罪人吧?”

“不管他?指不指使我?,这火说不定就烧到我?身上,他?倒是好,在京里还有?个做尚书的爹,再不济官可以继续当,命可以保住,我?就不同了,我?这外地来的,一没后台二没家世,谁给我?兜底?一个不好,到时?候就拿我?我?的命来担责。”

杨夫人听他?这样说,急得扔了梳子,坐到床边道:“那你赶紧想法子呀,就你这芝麻绿豆的官,他?们?斗起来随便溅个刀屑子都能把你削死了!”

杨钊缓缓道:“我?先悄悄给徐仕那边透个风,好让他?有?个应对,这样陆知县这边多半就兴不起浪来,也?就连累不到我?了。”

杨夫人喜道:“这办法好,还是你有?主意!”

杨钊叹了声气:“好什么好,我?这寒窗十年读来的父母官,最后竟和鱼肉乡邻的恶霸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实在是愧对百姓和朝廷的恩德啊!”

杨夫人冷声道:“行了,人家良田万顷,你买条鱼还抠抠搜搜,愧对什么朝廷,你就愧对我?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