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布朗医生。”Hunter一袭酒红色连衣裙,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款款步入室内。

她语气淡漠而疏离,看一眼那道穿着病号服的高大身影,用英语说:“余先生今天的康复情况怎么样?”

布朗医生闻言,眼底泛开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朝Hunter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意思是不容乐观。

Hunter点了点头,淡声道:“我要和余先生聊一些事情,麻烦你先去外面。”

“好的。”布朗爽快应下Hunter的要求,哼着歌走到门口时又仿佛忽然想起什么,顿步,回过头,食指隔着空气戳戳那道背影,压低声叮嘱,“Hunter小姐,这位余先生的脾气可不太好。事实上,他从昏迷醒来到现在已经七天了,除了配合我开出的康复课程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和我这个主治医生说过一句话、有过任何交流。”

Hunter不以为意,只是应了声:“我知道了。”

布朗医生转身离去,顺便反过手,将活动室的大门给关上。

Hunter浓密的长睫掀高几分。

穿病号服的男人还在进行着最基础的步行康复训练。他个头很高,这个下肢辅助器的高度对他来说似乎矮了点,导致他不得不微弓着身子去撑栏杆,姿态看上去颇有几分怪异,甚至是,狼狈。

这副模样,让人很难将之与曾经那个强大坚韧又不可一世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老实说,看见中国最顶尖的特勤警察,如今只能靠着辅助器才能勉强走出五十米路的场景,Hunter心中颇有几分唏嘘。

Hunter脸色凉凉地琢磨着,须臾,懒洋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靠,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

屋子里的两个人,一个就那么安静抽着烟,一个就那么安静走着路,各不打扰。

过了大约半分钟。

Hunter手里的烟抽完小半。她呼出烟雾,纤细白皙的指敲了敲烟身,将烟灰抖落进桌上的烟灰缸,冷不丁便开口出声,换上一副流利至极的中文。

她淡淡地道,“余先生,上次我跟你提过的事,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话音落地,身着病号服的高大身影稍顿了下,随后便继续扶着辅助器往前走。

“我不是已经答复过你了么。”才刚从长达一年半的昏迷中转醒,余烈的双颊和嘴唇仍旧惨白得见不到血色,他目光沉凛,语气漠然,随口回了句。

Hunter淡笑着挑了下眉,说:“可是余先生,我家老板对你给的答复,可是很不满意。”

“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我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你们提供回馈。”余烈没什么表情地回道,“至于你们提出的退国籍加入贵组织,恕我毫无兴趣。”

“余先生,我家老板说了,只有你肯为他做事,条件任由你开。”Hunter红唇仰起的弧度优雅而冷艳,“据我所知,在你们中国,公职人员的薪水并不高,即使是你这种最顶尖的国安特勤,辛苦一整年拿到手的钱,甚至还比不上我们这儿最新手的特工,干一单的酬劳。”

说到这里,Hunter静了静,轻微眯起眼睛,“我家老板一直都很欣赏你们中国的军警,他爱才惜才,是真觉得你这样的身手、你这一身的本事,当一个拿月工资的小警察,太可惜了。这样的酬劳,哪里值得你卖命?”

余烈闻声,所有动作都倏然一停。

他静默半秒钟,而后便微含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冷漠道:“既然你家老板欣赏中国人,那就应该知道,我们中国的军警最特别的一点是什么。”

Hunter:“当然知道。在全球范围内,你们的进化程度最高,先天的基因就优于其他人类群体,智力、适应能力,全都得天独厚。”

余烈面无表情地摇头。

Hunter似乎有些意外,有点儿不解地道:“我说错了?”

“中国军警最特别的品格,是忠诚。”余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