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黛薇诚恳地说:“听出来了，你是真没困。”

陈雪泽又打了一声哈欠。

他睡意蒙蒙地说:“……嗯。”

陈黛薇:“……”

陈黛薇和陈雪泽没有聊特别久。

太晚了，他们俩其实都很困了。陈雪泽是为了陪陈黛薇，才硬撑着说不困。而陈黛薇是因为害怕，所以说自己不困。

有了陈雪泽陪，渐渐地，陈黛薇不那么害怕了。不用陈雪泽不停说话，只要听着陈雪泽轻浅的呼吸声，陈黛薇就莫名安心。

她慢慢睡着了。

睡到一半，她被陈雪泽吵醒过。陈雪泽轻音很低，像是睡着睡着突然不太安心，所以突然醒过来的，他叫她:“薇薇？”

声音有点哑。

陈黛薇迷迷糊糊应了，然后才意识到陈雪泽在叫她什么。

薇薇。

他叫她薇薇。

会这么叫陈黛薇的人很多，她爷爷奶奶，一些长辈，关系好的朋友同学，甚至连肖云都叫过她薇薇。唯独陈雪泽，从不会这么叫她。

陈雪泽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陈黛薇。

陈黛薇刚才迷迷糊糊嗯过一声，现在又:“嗯？？？”

她这一声，把陈雪泽也弄清醒了。

陈雪泽沉默。

陈黛薇也沉默。

话筒里蔓延起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半分钟后，陈雪泽低咳了一声。

“怎么了，”他若无其事地说:“别人不都这么叫你？”

“……”

陈雪泽:“夏子宴也是这么叫你的。”

“……”

“别想太多，”陈雪泽故意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睡吧薇薇。”

“……喔。”然后陈黛薇就睡不着了。

陈黛薇睡不着，陈雪泽也没办法睡。

是婚后养成的习惯，只要陈黛薇没睡，陈雪泽是没办法睡着的。后来不知怎么状况越来越严重了，逐渐演变成即使陈黛薇不在陈雪泽身边，陈雪泽一想到陈黛薇不睡觉，自己即使睡着也睡不安心。

他索性陪陈黛薇。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到了快天亮。

天亮了，陈雪泽望着窗外:“陈黛薇，看日出。”

今天日出很美。

陈黛薇没回。

陈雪泽仔细听，听见话筒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

这一天早晨，餐桌上只有陈黎景和陈爷爷。

陈爷爷看着空下来的两个座椅，皱眉，问陈黎景:“他们俩呢？”

陈黎景:“喊谁谁不起来，让我们先吃。”

听了这话，陈爷爷眉头皱得更深。

陈黎景以为陈爷爷要骂人了，陈爷爷最忌讳家里人作息不规律，该起床的时候不起床，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

陈黎景以前爱睡懒觉，因为睡懒觉，没少挨爷爷罚。

他想着等爷爷生气罚人，他一定得拦着点，别让爷爷一气之下连陈黛薇一起罚。陈黛薇是挺敏感的一个女孩子，寄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容易。

陈黎景和陈黛薇一样从小没有自己的家，所以很能与陈黛薇共情。

没成想，陈爷爷并没有生气。

陈爷爷:“再晚点饭都凉了。”

“是啊。”陈黎景想说但小孩子都这样，贪睡，想劝陈爷爷不要发火。

没想到陈爷爷思索了一阵，看向陈黎景:“你今天也没什么事，等弟弟妹妹醒了，你再给弟弟妹妹重新做早饭。”

说完，陈爷爷继续吃饭了。

陈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