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赵宏的课程开始了,从揭露社会不公、批判打工者思维到描绘财富自由后的奢华生活,配合着煽动性的音乐和集体呼喊的口号。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头脑发胀的集体催眠氛围。
宋翩然低着头,努力屏蔽那些噪音。
她能感觉到李卫国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望气息。
她也能感觉到刘姐看似温和的目光下的审视。
接下来的几天,是地狱般的课程轰炸。
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时,食物是劣质盒饭。
内容除了赵宏的洗脑演讲,就是所谓的成功分享和潜能激发训练。
训练内容包括,歇斯底里的呐喊、互相辱骂、长时间罚站或静坐。
手机和身份证早已被统一保管。
宋翩然从最初的惶恐,到逐渐被氛围感染的动摇,再到对财富流露出渴望。
她刻意在分享环节,笨拙地表达自己的困境和对新生的向往,赢得了赵宏几句孺子可教的点评和刘姐更为亲切的关照。
然而,好景不长。
在一次封闭的觉醒课上,赵宏突然宣布,为了考验家人的忠诚和决心,需要每个人写下至少三个最亲近人的详细联系方式,并亲自打电话向他们分享机遇。
话落,房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压力。
宋翩然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关键一步,也是极其危险的一步。
她必须打这个电话,否则立刻会引起怀疑。
但打给谁?
怎么说?
如何在不暴露的前提下传递信息?
她握着笔,手心渐渐渗出冷汗。
就在这时,刘姐带着那温婉又瘆人的笑容,坐到了她身边,手无意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瞬间更强烈的画面冲击而来!
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一个,只有赵宏、刘姐和两个打手模样男人的房间里。
刘姐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扭曲。
接着,一只粗糙的手狠狠扇了过来。
画面紧接着跳转。
还是那栋楼!
但视角是在楼顶边缘,下方是模糊的地面。
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边缘,摇摇欲坠。
这个人的背影她很熟悉。
是李卫国!
看口型,那些人最开始应该是在逼问到底是谁,后面还说了废物。
宋翩然手腕处传来刘姐加重的力道和探究的目光:“小薇?怎么了?写不出来吗?这可是证明你对新生忠诚的关键一步啊。”
对李卫国即将遭遇不测的强烈预感让宋翩然头皮发麻。
电光火石间,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但,她只能赌一把了……
“刘姐…”宋翩然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我…我害怕,刚才…刚才写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好可怕!”
“嗯?”刘姐眼神一厉,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逐渐收紧,“什么画面?说清楚!”
她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旁边几个人的注意,连赵宏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宋翩然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冲击,泪水汹涌而出:“我…我看到李大哥,他…他站在楼顶上!赵老师…赵老师在他后面…说…说废物就该清理…”
她语无伦次,声音充满了惊恐,手指向角落的李卫国。
“哗!”整个房间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李卫国身上。
李卫国本人猛地抬起头,死寂的眼睛里爆发出极致的恐惧。
他看向赵宏,又看了看宋翩然,身体筛糠般抖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往墙角缩:“不…不是我…我没有…”
赵宏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