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家。
小朋友这日子回家之后又看了不少书,阅读起来更为流畅了,看到家里摆满了这么多纸片,就想给它们都读个遍。
刘义成找了一些健康有趣的给他读,自己又去看新的。
“今年生日人到的最齐,我和徐小美两家人,我们的老同学,我院里的同事,徐小美的员工兼情人,忆洁的同学,哦对,吕洁也来了,忆洁叫的。
忆洁管吕洁叫干妈,那场面可真有意思,给徐小美治得死死的,恨不得回炉重造。我这丫头有点意思。合着这寿宴不是给我办的,是堵着治她妈呢。”
“人的年纪大了,就会反反复复回忆以前做错的事情,抱憾的事情。这辈子已经过半,回头望去,其实我还是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我不能还骗着我的家人,至少是我姐。如果想着反正我们也没有未来,就没必要说了,继续骗着他们就好,何必让他们伤心?
这么想的话,最终被骗到的人就只是我自己,和我最为珍贵的那几年光阴。
打了许久的腹稿,我把我姐约出来,和她坦白了。没想到的是,我的坦白也换来了她的坦白。
原来你们又见过面,原来怎么做说怎么做,才能让我心灰意冷,都是她教你的。
她果真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如何直击我的痛处。她说,她后来也时常后悔,看我有了人生,却丧失了情感,二十多年,放不下,也走不出去,这并不是她所想象的更好的人生。
你们可都真够有意思的,都在自顾自地想着如何为我好,替我思考和规划未来,我最亲和最爱的人,就这样决定和摆布了我的人生。
你们把我自己的意愿放在哪儿?把我的爱当什么?
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吗?我从未恨过你,你若真的从未爱过我,我也只对你抱有感激和思念。
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到愤怒和怨恨。以伤害我为前提,欺骗我,逼我走,让我徒劳地思念着一个人,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我都在对着一个骗子倾诉。”
这是最新的一封信。
刘义成拿块布裹了刘田,绑在身前,开车直奔农场,到收发处去问还有没有他的信,新的信。
在收发处值班的是个年长的矮胖女人,摇摇头说:“没有啦,以前一礼拜怎么也有一封,上次拿走了,就再也没有啦。”
这些信他读了有大半年,从秋天读到开春,这大半年来,卓哲已不再给他写信了。
六十八
刘义成从农场给周楚去了个电话,直接开着小卡车到市里,带着刘田坐上火车,直接往北京去。
刘田早已习惯了坐火车往返两地,也不哭不闹,只是这次出来得仓促,没有拿书给他看,刘田就缠着他爷爷给他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