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去,还要费力地拔出腿来,却见前边的刘义成如履平地地走在冰雹之上。

卓哲跟得费力,想他那么大的一大坨黑肉还有毒,怎么能走出这么轻盈的脚步。

好在田地不远,卓哲气喘吁吁地也跟上了,远远地看到村民围在田边,邹老头坐在田埂边,满头满脸的血。

见到刘义成来,村民抓着他乌拉乌拉说了一堆,刘义成扶起邹书记,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扒开他的头发看看,扶稳他后,一手伸到嘴里吹了一声响彻天边的口哨。不多时,黑马就高抬着腿跑了过来。

刘义成先自己上了马,村民们拖着抱着把邹书记举到马上,刘义成搂紧了老头子,拍了下马屁股,下山去了。

卓哲拿着个小铲子,怔怔望着他风风火火地离去。

村民们也都纷纷捡起铲子,到田地里刨拉。

哪里还有什么田地,长得高高的绿色小苗也都消失不见,哪里都是白,刺目的银白,所有绿色都被捣碎,活成泥,回到泥土里,泛出苦涩又清香的草香。

这是他来到极北的这个地方的第一个春天。

女知青们一同跑回宿舍,发现不止屋顶被砸漏雨,而是整个屋顶都没了,墙也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班长苦笑道:“还好还好,我们没人在宿舍里,没人受伤。”

房子是徐小美规划的,倾注了不少真情实感,没住了几天,就没能经得住自然的考验,直接坍塌了,心中又悲又愤,跟着大家一起去翻砖掀瓦,看能不能救回一两件东西。

卓哲仍拎着那把小铲子,灰溜溜地回来了。班长问他:“村里人怎么样?稻田怎么样?”

“我们种的东西都没了,连地都没了。邹书记受了伤,刘义成骑马带他走了。”

“受什么伤了?严重不?”

“不知道,反正脸上脑袋上都是血……”

“哎呀,哎呀,希望他没事……”班长哀叹连连。“我们可该怎么办啊,李排长也太不靠谱了,就带我们建这样的房子,不知道团里会不会派人来帮帮咱们。我们晚上睡哪啊,我衣服都没了,我还穿的短袖,唉好冷……”

卓哲看班长原地踱步着焦虑起来,把自己外套脱了套她身上,说:“我们先翻翻,把个人要紧的东西抢救出来,待会天暖起来冰化了该泡水了。晚上我们就去合作社,反正那也有点物资,够过一两天的,等邹支书和刘义成……或者刘义成回来,再听他们安排吧。”

“哎呀你个乌鸦嘴,你想什么呢,邹支书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班长也冷静下来,加入进去安排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