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时他那张脸,我如何瞧如何的面目可憎,而现今再看他那张脸,我却觉着是甚耐看的。

这便约莫是应了那句佛语相由心生。

方此时,耳畔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转过头望了望,却见冰夷已走出了重殇布下的结界,面无表情帝朝重殇羽化处走来。

见此情形,不消去看,我也晓得重殇,已完完全全地身归混沌了。

困住冰夷的结界消失了,那便定然是施下这结界的人没了,唔,便是,重殇君是真的没了。

“阿荆,当年摩柯大境之中,你终究是少看了一幕。”

“……”我不解,却并未出声,只静静等着冰夷的下文。

“当年,重殇太子并未使我伤情,”他微微一笑,“由始至终,皆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我双眸微动,抿了抿唇,仍是一言未发,仿若是生怕一开口便会使什么东西破碎一般。

冰夷抬头,伸出左手,缓缓张开,他左颊的三道银色鳞纹在华泽的余金下微微闪着。

“阿荆,你可还记得,文殊菩萨曾道,若一个人的执念深得极了致了,便可化虚无意识为有形之体。”

语毕,他将左手伸出摊开,只见一团晶莹剔透闪动着点点金光的物什横陈于那掌心之上。

“这、这是……”我大惊,望着那团物什,本上仙觉着自己此刻定是讶然得很失态。

“重殇的执念。”

始终不发一言的苍玄帝君终于缓缓

开了口,他望着那团物什,朝我不咸不淡地解释道。

乍一听闻这番说辞,我心头便震了三震能化虚无意识为有形之体,如此这般的强大执念……

重殇同那妲己,究竟是有怎样浓烈的爱恨纠葛?

我一面思索着一面朝苍玄君颔了颔首,随后又觉着只颔首有些失了礼数唔,无论如何,我也是怠慢不得这尊尊神的。

是以我思量再三,终是端着一副甚僵硬的笑容道了句,“兄长真真见多识广。”

冰夷缓缓踱步至我身旁,朝我道,“劳烦,打开锦盒。”

闻言,我望了望他手中的重殇的执念,又望了望手中的妲己的魂魄,终是缓缓将锦盒打开了。

冰夷遂将手中的物什缓缓放入了锦盒,口中似是自语道,“你便是希望如此的吧。”

徐徐扣上锦盒,他面上的笑极淡,噙着那抹极淡的笑容,冰夷转过身子望向那冰塌之上的女子,缓声道:

“便是早知了今日,重殇,你仍会如此,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章是大伏笔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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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

这人世间的诸多事,似乎都是冥冥之中有天意作祟的。

譬如说,重殇今时羽化,遗下了一份执念。

若是本上仙那时能未卜先知预见得之后的种种事,我私以为,自己绝不会听从重殇君的话,将妲己的三魂七魄交予女娲,也绝不会将他的执念同妲己的魂魄放在一处。

又譬如说,清素姑姑中了尸毒。

若是本上仙早知这以后会牵扯出这般多的恩怨纠葛,我便决计不会听信他人的“谗言”,带她去弥溪谷求医问药。

然而,若天机可揣,这世间便早没了“悲剧”一说了。

而这世间之事若没了“悲剧”,亦委实是桩颇大的憾事了。

唔,只是,本上仙此番来到凡界本是来寻剑的,现如今,剑没寻着,反倒因了我而牵连出了无数事,我觉着自己很是添乱。

我左手持着锦盒,右手捞起自个儿又长了不少的发,微微凝了眉宇

这三千烦恼丝,兴许是当剪剪的时候了。

雪山山顶,处处皆是白皑一片,素裹银装,衬着天那方的一轮泣血残阳,竟是将整片银色天地生生勾出了几分离愁别绪。

望着那在落日余晖映衬下格外清秀的白衣男子,我有一瞬的恍惚,渀佛依稀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