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从长老不必多礼。”苍玄淡淡一笑。

“老人家不必拘礼不必拘礼”我连忙伸手搀扶那老翁,听东皇公子所言,这个老翁是个长老级的人物,却不知为何跑到这忘川河来撑船了。

我心底一阵不解,面上却笑道,“我二人冒昧打搅,是我们唐突了才是。”

“呵呵……”老翁捋捋白须,笑道,“不知君上王后来这忘川,是有何贵干啊?”

“劳烦长老渡孤同王后二人过忘川。”苍玄帝君清寒星眸寒光敛去,朝那老翁谦然说道。

“哦……”老翁面色一变,思量一瞬,半晌方才又笑眯眯道,“诺,诺……”

说罢便领着我二人登上了那叶轻舟,将手中的长篙一挥,往岸边一推,船便缓缓动了起来。

相较于冥海,这忘川河的风光便逊色得不只一点半点了,原本,这四周除了那些个飘来荡去的游魂野鬼,倒也算是清静雅致,可是……

我嘴角微微抽搐,望着这忘川河中的景象,颇有几分无言

“大王大王”一蓬头垢面的鬼妇人一双惨白手臂攀上了这叶小舟,且还伸出了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裙边。

“姑娘,您先松开,松开,我不识得大王……”我嘴角抽搐眼角一抖,蹲□子扯着我的素色裙边。

“……”那鬼妇抬起了头,脏乱打结的长发滑落,将发下的容颜现了出来柳眉杏眼鹅蛋脸庞,分外美丽多姿,这姿容,在人界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那女子的眼中映出我的容颜,竟叫我额间一痛,不过也只是一瞬,甩了甩头,我又扯了几扯,却仍是未果。

“桀,桀……夏桀,夏桀……”鬼妇口中不住呢喃,竟滑落了两行清泪。

我一怔,愣愣无言。

“……”突地,周遭寒气一凛,气流寒了几分,这股子寒气本上仙自是再熟悉不过了,我抬眼望去,果不其然望见苍玄帝君的剑眉微微蹙起,清寒星眸怒意隐现。

咳咳,我干咳。

“妹喜,还不去渡忘川河,你同鬼侯的约定可是整整三百年。”方此时,老翁脸色一正,朝那女鬼道。

“三百年,三百年……”女鬼本就被苍玄周身的强大气泽震了心神,此刻闻言,立即神情呆滞放开了捉着我裙边的手,重新潜下了忘川河水之中。

“长老,”望着那女子的背影,我随口道,“那鬼妇人是何人,夏桀又是何人?”

“夏桀乃是人界的一位君主,人界的夏朝不久前亡了国,这夏桀啊,便是夏朝的亡

国之君,而那鬼妇,”老翁一顿,手中的长篙又是使力一撑,继续道,“名为妹喜,乃是那亡国之君的宠姬。”

“她为何不重入轮回?”我又问道,那夏朝亡了国,夏桀这个亡国之君也定是入了轮回,可叹这貌美的女子却还要在这冥府忘川河徘徊三百年。

三百年,于神魔二界的人,不过是眨眼之间。

可三百年,于凡人而言,却是整整三生三世的时光。

“呵呵呵……”老翁却是一阵长笑,“执念,执念啊,情字误人,情字误人……”

“……”我静默不语。

纵然本上仙不是颗情种未曾风流年少,但也晓得,情之一字,素来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人说,我母神在同父君成婚前,便曾同当年的神族的第一美男子熏池上神有过那么一段颇有些令人动容的过往。可惜这段过往也终究只是个过往罢了,即便熏池上神当年为了母神散了一世修为封了元神珠被贬下凡历过十世的情劫,又如何呢?母神同父君照样成了婚,照样有了个没什么大出息的本上仙。

而熏池上神也于六万年前娶了刑天上神的妹子绛淳上仙,现今他的儿子熟湖仙君都同我一般大了。

可见,这情字若是不是两情相悦,都注定是场悲剧的风月故事。

“……”一直不发一言的苍玄帝君突道,“囚从长老,还需多久?”

“回君上……”老翁指向前方,笑道,“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