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是我那颇清冷颇高贵的师尊姜太公。

“她的眼睛怎么了?”这是姬发阴厉之中隐隐透出一丝忧虑的声音。

“瘴气上了脑子,加上肩上的伤,她暂时看不见了。”这是姜尚漠然之中夹杂着一丝恼怒的声音。

瘴气上了脑子,加上肩上的伤,暂时看不见了……

我将这番话放进自个儿那昏沉得很有几分厉害的脑子中想了想,终于才明白了几分当初在魔魇之中,我虽侥幸脱险未入魔道,却也吸入了不少恶瘴之气,兴许是因着我那极深的仙根,那瘴气并未立时发作,而是被暂时压了下去,然而后来那申公豹好死不死地伤了我原本就带伤的右肩,是以那瘴气便窜上了脑,我的眼睛便看不见了。

想来,“眼睛看不见”于我而言,亦委实是个坏消息,毕竟这双眼睛跟了本仙姑三万余年的岁月,甚是受用。

思及此,我动了动唇,意欲拉拉那位似乎是顶有些大本事的师尊的衣袖,洒下几滴真情泪,将他哀求上一番,让斯人不计前嫌,好生为我这个徒弟诊治诊治眼睛。

然而,俗话说的好,一个人在脑子极度不清醒的状态下做的事说的话,往往并不会经过大脑思考,是以我学着多数重病之人的模样,咳嗽了几声后,煞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势地朝着姜子牙的方向道出了一番话语

“若本仙姑的眼睛再不能视物,你便陪我一道瞎吧。”

唔,其实这句逆天般的话语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本仙姑老子我,说完这番话后,在后面儿接的称谓,不是师父,不是太公,不是姜尚,甚至也不是姜子牙。

直到多年后我忆起这茬事,都不大明白,自己当时究竟是在想些甚,或许是诸多感官里头少了眼睛所能看到的,人便变得迷糊了,又或许只是单纯因为,姜尚的声音,真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是以,我唤出了一个许久许久未曾听过的名字,久到连我的唇舌在碰撞开合着道出这个名字时,都是那般地生疏与陌生。

“苍玄君。”

甚为神奇地,就在我道完整句话的同时,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揽着我的手臂有瞬间的僵硬,只是我所不知道的是,斯人僵硬的缘由,是因着本仙姑那番大逆不道的话语,还是因着方才那“苍玄君”三字。

“也罢,”半晌过后,姜尚的声音凉凉地从头顶上方传将了过来,口吻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同疏离,“为师答应你,一定治好你的眼睛。”

“……”脑子益发地沉重,我微动双睫,十分有气无力地又问了句话,“只是,我……我三人,要如何从此处脱身?”

“……”闻言,姜尚并且回答我,而是放低了声线,低声道,“你累了,睡吧,等你醒来,便能看见了。”

额头处传来一片冰凉的触感,紧随着那股触感而来的,还有一道温热的暖流,随着那股暖流源源不断地灌入,我只觉一股子极度的倦意渐渐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