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姨娘姨夫同我说的,”男童缓缓动了动身,淡淡道,忽地语调一冷,又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在玄冰恶镜里。”阿疚被男童周身的气场一震,立时便愣愣地应道,
“玄冰恶镜……”男童一阵沉吟,又道,“那不是魔界的炼狱么,君上去那里作甚?”
“阿娘说的,我不大懂,她说君上的心太痛了,所以要让身体更痛,才能让心不那么痛。”阿疚回答得呆呆的,俄而又垂了脑袋一阵思索,问道,“心痛是什么?比挨板子还痛么?”
“唔,或许吧。”男童垂着头专注地往竹简上刻着,半晌后,他将手中的竹卷往阿疚一推,道,“给你的。”
阿疚一阵好奇,凑近了小脑袋
望见了一只猪头。
“……你姨父姨娘是何人?你又是谁啊?”阿疚蹙着弯弯的眉,黑着圆圆的脸,不悦道。
“我姨父叫钦渊,姨娘叫桑萋,至于我么……”男童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他双眸清寒地望着阿疚,收了声。
阿疚一呆,被眼前的景象生生惊了惊,只见那分明同自己年纪相渀的人,却是生了一张精致得教人喟叹的面容,透着寒气的眸子极深,尚有几分秀气的鼻骨笔直高挺,唇微薄,独独一副圆圆嘟嘟的轮廓,才稍稍有了些这个年纪的特征。
“我叫凝墨。”
凝墨的出身很离奇。
至少自他有记忆起,他身边的大人小人以及某些不是人就是如斯般告诉他的。
唔,其中,将这“离奇”二字强调得最甚的,当数他那位智商的正负值有待商榷的姨娘,桑萋。
“呜呜呜,哎哟,凝墨你可不晓得哟,呜呜呜,你那脑子有问题的亲老娘母神可不是一般的糊涂啊,自己怀了孕都不晓得啊,若不是当初那寒噬蛊误打误撞地将你同你妹妹吞了,你兄妹两个的元神只怕也就随着你娘的元神祭剑了哟……”
桑萋一手握着拧鼻涕用的小手绢儿,一手拉着面容冷得像坨冰的小男娃,开始了一天中的第不知多少次哭诉。
“……你说第三十五次了。”小男童印堂有些黑,无语道。
“啊,才第三十五次么?”桑萋一惊,鼻涕泪水挂了满脸也来不及去擦,她惊讶地望了望自己手边拉着的小人儿,益发地痛心疾首,“竟是才第三十五次啊,我委实是老了啊,愈老愈没用了啊……”
凝墨微呛,他犹豫了半晌,仍是决定将这个尚且还是有那么些打紧的问题说了出来。
“……这个时辰里的,第三十五次。”
“原来如此,”桑萋又是一惊,心中渀若是找到了莫大的安慰一般,复又笑眯眯了一张俏脸,她双眸中闪现着慈母光辉,拍了拍凝墨的脑袋,宽慰道,“待你母神醒过来,见到你同你妹妹,定是会极高兴的。”
“……”闻言,凝墨稚嫩却稍显寒冽的面容稍稍解冻,他抬起清寒的双眸望向桑萋,道,“母神,真的会醒过来么?”
“会醒过来的,”桑萋面上一派的温情,右手如抚旺财一般抚了抚凝墨的头,还摸了几摸,笑道,“你母神的元神祭了轩辕剑,即是魂碎了,可姨娘的母神是女娲娘娘,当初青丘帝姬的魂散成那样,她都为帝姬补回来了,此番虽说还要麻烦许多,可你母神的原身在往生镜花林,那儿是我们女娲族的圣地,只要多耗上些时日,终究还是能为她补回来的。”
“补回来了又如何,”凝墨的目光冷冽如冰,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穹,缓缓道,“母神不会高兴的,我轩辕家已经没了。”
“……”桑萋鼻头一酸。
这个孩子,只有不到一百岁的年龄,因着当初随着他娘的原身在往生镜花林中呆过一段时日,这才长得比寻常孩子要快上许多,只是,这个孩子从一出生,便晓得了太多,懂得了太多,如今看来,凝墨的眉眼中,竟是已有了几分世事沧桑之感。
“不会的,不管再多的伤再深的痛,”她双眸含着泪,却仍是笑着朝他道,“你母神醒来后见了你,想必也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