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就是咬死了不行。
他无奈,只得把话说得更直白些:“娘,可现在不是咱想好好种地,就能好好种地啊!”
“许金财带人把咱家地里的土给挖走了一层,地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还让人怎么种地?要是不加联产小组,就赶不上今年的春耕了!”
老妇嗫喏道:“他不是不叫把菜卖给许国忠吗?咱们不卖了,他不就不来咱家地里挖土了吗?”
年轻男人气愤地说:“凭什么他说不让就不卖?!没了卖菜的钱,爹的药费怎么办?!咱家现在一屁股的债,一点积蓄都没有,你还说要给我说媳妇,可就咱们这穷家,谁家也不会把闺女嫁过来啊!”
这些都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老妇低着头,不说话了。
年轻男人接着说:“咱们加了四叔的联产小组,以后不仅有人帮着种地,而且还能把地里的菜卖给四叔,也不用怕许金财来欺负人。除了收成要分出去一些,就没啥不好的。你不想加,俺还怕四叔嫌咱家负担重,不肯收呢!”
这时,炕上传出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老妇急忙将炕上的老头扶起来,年轻男人倒了杯水,把甘草片喂到老头嘴里。
老头喝了药,又顺了顺气,缓过来些,开口说道:“孩儿他娘,就听咱孩儿的吧。”
老妇犹豫道:“可那是咱家的地……”
老头拍了拍她的手,两双老树根一样干枯粗糙的双手握在一起。
“守不住的地就不是咱家的地了。许金财就是个活畜生,看准了咱家没人,好欺负,成天地惦记着从咱家地里挖土去做砖。”
老妇恨恨道:“早知道俺以前就不该救他,让他小时候淹死在水泡子里才好!”
老头说:“说这有啥用,几十年前的事儿了,他就不是那报恩的人。咱家现在这光景,都是俺连累你们了,要不也不会为了给俺看病,把家里的钱都造没了,俺活着就是祸害啊,早就该死了……”
说话间,老头已经老泪纵横。
年轻男人急道:“爹,你说这做啥!”
老妇也说:“呸呸呸,快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老头抹了把眼泪,对年轻男人说:“国忠是个好的,他打小就厚道,不会欺负人,你跟着他肯定没错。等进了联产小组,你年轻,多干点儿,别让人家以为咱家不懂事。”
年轻男人高兴地应了:“哎!俺肯定卖力!俺今天看了,人家都是一家子干活,咱们家就俺能下地,俺肯定得多干,要不人家还当咱家是去占便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