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下轮到正喝咖啡的陶堇大窘,他这下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重新转了一遍思维,陶堇又问,“我是指,淡月这个名字……呃……有什么特别含义么?”

“晏殊的《采桑子》里有一句:‘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我爸爸很喜欢这句,所以,我叫淡月。”

陶堇发现,在谈到她擅长的话题时,她就会很轻松。

“你怎么会唱Eva cassidy的歌?她在国内很冷。”陶堇继续问。

“你肯定很难相信我喜欢听灵歌。就是那种……福音歌曲。Eva的声音很有感情很有韵味,而且,她的歌里糅合了许多的元素,我很喜欢她的感情。”淡月娓娓道来,她喜欢感情深沉的歌曲,不太喜欢流行音乐光靠歌词和旋律取胜的方式。

陶堇点了点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唱她的歌?”

第六面

第五面

四月的天气还偶带着春天的娇气,前一刻白云飘飘,天光大照,下一刻就倾盆大雨扑面而来了。

从观止楼回寝室需要走过一段毫无遮蔽处的校园大道,淡月和室友李珍也被这大雨困在路上。寻了一个修车处的大棚伞,淡月立在伞圈里,看着眼前的水珠子串成线齐齐地落在界限清明的圈子外,然后,那些滴落在湿处的水滴会漫过那条弧形的线,流进脚下的干燥处……

“腾讯真够shi的,这个月的天气预报准的时候只有两天。”李珍抱着一本厚厚的《影像中的历史》,望天兴叹。

眼看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迹象,修车铺大伞下躲雨的人也越来越多,周围有人在打电话求救,有人在抱怨着这骤然的天气变化。淡月担忧起来,她是一个极其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所以,即使手上握着手机,她仍然没有下定决心让别人给她送伞。

李珍倒是在一旁忙碌着,淡月侧耳,知道了寝室另外两个人一大早就去了市区,李珍其他的朋友不是有课就是在图书馆……

“哇!!那是陶堇么?你快看快看!”

“是!是他!”

……

人群里有一些女生在尖叫。淡月却只听得到“陶堇”二字。她朝那迷蒙的雨中望去:是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极快地消失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不是他。

“淡月,看来,咱们要等到雨停了才能走了。”李珍无奈地耸耸肩。

说话间又有两个女生挤进了伞圈里,淡月和李珍站在最外围,所以,很快被挤出了圈子,水花直接打在两人鞋上,湿了裤脚。

“淡月,你站进来一些。”大概看出了淡月为了给她挪位子有意将自己移向了外面,李珍一把扯过淡月的胳膊,借势用力的挤了挤人群以免再次被圈出去。

有一段不长不短的你推我挤的过程,李珍仍然在打电话四处借伞。

躲雨的人一个个减少,淡月却仍然站在伞圈外围的地方。望着已然被雨水浸湿的地面,顺着那一个个溅起的水花往上看,大黑伞面上一粒一粒的水珠滑出,落下,组织成比雨柱更粗一些的水柱,这粗粗细细给她一种错觉,她在这雨幕中看到一张脸,黑亮的眼睛,她忽然想起一起合作过的《Autumn leaves》,她想起咖啡馆里两个小时的长谈,一面感叹妙不可言的缘,一面怪自己没有大着胆子留下联系方式。

“陶堇,那是陶堇诶!!”人群中有人大声而兴奋地喊,把冥想中的淡月吓了一跳,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叫出声来了。再抬头望向雨中时,她只看到一个迷蒙却又清晰地影子,黑色的夹克,白色的T恤,高瘦,这身影熟悉得有一些陌生。

淡月有些紧张,因为那个身影就这样直直地矗立在自己面前,隔得这么近,她看到他清秀的脸上有水滴划过的痕迹,他额头上的发脚也在下着小雨,她没来得及看他身上的淋湿程度,只听见他说,“苏淡月,走。”

她望进他黑色的瞳仁,只是呆呆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