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予已经和赵爸形成了默契,心领神?会?地回了个“ok”。

和大多?数有女儿?的家庭一样,赵家也是爸爸溺爱,妈妈严厉,所以赵慕予从小到大都和赵爸一个战线。

饭桌上,父女俩从工作聊到生活,赵母在旁边除了时不时提醒两?句“别光顾着说话,吃点菜”,一句话也插不上。

所以,等到她发现赵慕予喝的不是雪碧,而?是白葡萄酒的时候,一瓶酒已经快见底了,气得她揪着赵爸的耳朵,骂他成天?教?坏女儿?。

赵爸一边躲,一边叫唤着“哎呀头好晕,我先回屋躺会?儿?”逃进了卧室。

赵母追着打。

收拾完大的,她又重新回到客厅,准备收拾小的。

谁知小的已经跑得没了影儿?。

赵慕予的酒量还不错。

虽然半瓶酒下肚,脑袋有点晕,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知道?她妈教?训完她爸,就要来找她算账了,于是利用她爸拿性命为她争取到的黄金逃命时间,赶紧溜下了楼。

本来只想吹吹风,谁知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出了小区。

不同于云城的热闹繁华,桐市是一座十八线的小城市,晚上九点街上就已经很冷清了,到了十点,更是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小区外面的店铺也全都关了门,只剩下门口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还开?着。

赵慕予打算进去买支雪糕消消暑。

结果刚走到门口,她就看见了放在冰柜旁的那块人?形立牌,身形高挺地站在夜色里,不知什么时候代?言了她最钟爱的雪糕品牌。

赵慕予顿时没了吃雪糕的心情,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恨不得能将人?形立牌瞪出两?个洞来。

只不过立牌上留给她发泄的空间不多?。

因为除了一张脸,整块牌子已经被粉丝们五花八门的应援留言占据得满满当?当?,找不出一点儿?多?余的空白。

赵慕予却看得突然计上心来。

她重新迈开?脚步,走了过去,拿起旁边的签名笔,在所有人?都特意避开?的那张脸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三个字王、八、蛋。

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晚风从天?边捎来掌声,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赵慕予放下笔,退回原位,自豪又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可欣赏着,欣赏着,婆娑的风声里冷不丁掺进一记哼笑。

不太明显,但还是被她敏锐的双耳捕捉到。

赵慕予的得意一下凝固在脸上,视线往旁边移了移。

老小区设施陈旧,附近好几盏路灯年久失修,形同虚设地立在路边,只照得亮自己?脚下。

于是立牌背后是一片巨大的阴影。

不请自来的男人?就站在这?片阴影里,一身黑,似乎想要融进黑夜,可那张肤色冷白的脸过于出众,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空气中。

明明和人?形立牌长得一模一样,偏偏气质截然不同,仿佛从温顺的犬变成了一头危险的狼。

如果眉眼间被夜色磨蚀的锋利感再清晰一点,几乎就和十一年前那个在收银台旁回头冷睨她的少年别无二致了。

赵慕予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

她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再重新睁大眼睛看了看。

男人?依然存在于她的视野里,倚墙而?立,眼皮半垂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消失。

不是幻觉。

是活的“王八蛋”。

赵慕予有一瞬间的恍惚,又很快恢复正常。

最近一个月,江舟池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高得出奇,以至于她已经对他的神?出鬼没免疫了,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冷漠道?:“你来干什么。”

江舟池没说话,目光也平静,自上而?下,缓缓滑落到赵慕予的颈侧。

随意扎起的长发被风吹乱,露出她柔软纤细的脖子,皮肤白皙,干净得找不到半点其他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