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你不是前日刚送过一腿烤肥羊?”
啊~!公子回话了。
斐玉环浑圆的脸蛋立时像镀了一层彩虹,胖脸儿羞答答勾进脖子里:“这厢却是又过了两日……奴家思虑,也该为公子换换口味了。”
嗓音嗲嗲好不矫情,口中说着,两条眯眯眼很拼命地眨了眨,垫着脚尖将猪头肉高高推至春香面前。
怕那猪头肉一钵油全倒到身上,那会儿不用等血渗出来,亦被人发现了真身,春香无奈,只得忍着反胃啃了一口:“这却是最后一次了。”
“嗯嗯,奴家下回绝不再送猪头肉了!”玉环点着脑袋幸福得快要晕厥,脸上红晕更甚,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下回要送就要送一大只香腻的烤乳猪才行……
不远处胖子梁阿富看得血脉喷张,那玉环可是他一早就相中了的媳妇,可恶寺春这小子一来,立刻就将美人之心夺了去,可恼可恨!袖管早已是撸得高高了,咬牙切齿道:“花兄!那小白脸他抢我媳妇,且让我前去狠狠揍他一揍!”
花云间拦住他,眯着凤眸远远地瞥着,因见桥上二人走远,方才收回目光冷笑道:“不急,一个土包罢了,明天晚上有得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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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河乃是千百年来江南有名的红伶粉倌之地,河宽两丈许,两岸春花香舫、绿柳成荫,道不出的美景宜人。
也是好笑,临康城这样大的一个繁华京都,大人们偏偏将官学建于这一簇烟花青楼的对面。偌大个苏淮河畔,一边是书香圣贤,另一边是妓-院倌坊,中间再连着一座精雕木拱桥,一清一浊不近不远的相望着。待到了这万欲苏醒的春末时节,两岸花絮翩飞,朗朗书声掺杂着娇娘低笑戚戚,桥下洗衣的女儿薄裳赤足、粉肌藕臂,抬头低头间风情掩藏不住,好生撩人魂魄。
“哟~,官人您来呀~”
“哧哧~,官人你久久不来,也不知体谅奴家苦闷~,快快上来则个~~”
自古青楼之地,一天之中唯上午生意最为惨淡,到了傍晚将近,那客人们才能渐渐多起来。这会儿天气热得难受,二楼精雕细琢的一条条长廊上便熙熙攘攘全是红花绿裙。姑娘们在房中呆不住,半敞薄衫拨拉着帕子,冲楼下路过的学子们频频勾引;见人抬头傻看,她们便又捂着帕子“咯咯”地笑。
从来美人爱书生,尤是那狐媚妖精女子,更是喜欢勾引圣贤,不然古书上何来那么多聊斋艳闻?只是这条街的窑-姐儿可不便宜,一般的书生还当真开销不起。
春香低着头在街上走路,一袭素色长裳清逸翩翩,少不得引来熟识的姐儿调侃。她从有记忆起,便是在这条香粉街上长大,自小男儿装扮,如今年岁渐长、身量拔高,清秀俊逸的,平日里对人又冷淡,任你怎么勾引也不心动,自是越发惹得女人们心中贪慕不已。
这会儿没有生意,几个老鸨围坐在街边木桌子上打牌,见着春香两手环书飘过去,烟筒里“吧嗒”吐出来一缕长烟:“这小哥儿如今越来越俊了,可惜生错了身子,若是个女儿,老身立刻将他收了去。”
“得~,你不想收,多的是人家想要呢!就他那个不长进的娘,怕是巴不得将他捧成一朵红倌儿,好替自己还一些赌债……啧啧,偏偏是个只会读书的榆木疙瘩~~你瞧他走路那无根的步子,哪有半分男儿模样?”
“可不就是!天生的没骨头,将来怕是与那贱妇也是一般角色。我可听说那女人这两日又被赌坊押了去……天爷,足足一千三百九十两银子呢!就她那副破身子,这次怕没有人再肯将她赎出来喽~~”旁的两名嬷嬷便应合着,两双眼睛齐齐瞟着春香的后背,好似非要将她的身子骨儿看穿。
百花楼家的老鸨黄孔雀也憋不住了,嗓子故意扬起来老高:“得,只怕她这会儿还快活着不肯回来呐~~!不是我在背地里头说她潘冬月的不是,那贱妇平日里十天半月也没有人点她,怕不是巴不得被一群爷儿抓去才是!我可是听人说~~那张二下头的玩意,听说足足有这么大……”她说着,又将拳头握起来比了比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