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伏击,可碰到攻城战时,也有短兵相接的可能。若是普通舞刀弄枪的世家公子或者寻常武师、镖师,身上是不会有这种战场常见的长矛刺穿的痕迹,只不过具体身份还未问出来。”

何冲听得起劲儿,突然回过神来,这都推出身份了,不是应该用这个试探着撬开嘴或者顺着线索查吗,还巴巴来李玄慈这讨骂干嘛,看着地上半跪之人那恭敬垂目的样子,何冲反应过来了。

这暗卫是拿这人讨好李玄慈呢,他在火场瞧见了李玄慈动怒,又得了吩咐说要亲审,知道这位爷窝的火怕是不小,所以这才上赶着把这人全须全尾地留给主子亲自动手。

何冲暗自摇了摇头,真是什么地方开什么花,他们这清净无争、专心修道救世、顺道也挣点钱的老实师门,就结出他和十六这么两个在赌坊多看一眼都怕兑不了银子的老实头儿,哪像李玄慈,连养出来的手下都是一副九曲回肠的狠毒心思。

连何冲都发现了,李玄慈自然也知道,这样明着讨好,他向来是不屑的,而且李玄慈自从遇上十六,算得上是修身养性,何况是这种阴损事。

可是此刻,若不亲手生剖活剐,他太阳穴里就仿佛钻进了一颗细石子,随着脉搏磨着他的血肉,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他起身,暗卫连忙恭敬地在前面领路,可错身往前时,却听见李玄慈低声开了口,“不要再自作聪明”。

这句话轻飘飘地似乎从后颈刮了过去,却跟绳索一样绕上脖颈,叫暗卫立刻低下了头,再不敢造次。

看着二人越走越远,何冲默默咽了口吐沫,决定将这事儿埋在心里,绝不同十六说,不过转念一想,十六也不是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德性吧,自己这也是操闲心。

接下来一段时间,何冲就守在门口等着十六醒来。

0295 有情人就是傻瓜蛋

十六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回来的,意识中却还残留着那种规律的颠簸晃动,以及人体体温独有的舒适感的怀抱。她隐约记起来李玄慈是如何贴在她的耳后,一呼一吸之间,带着体温的气息轻轻地从耳根抚摸过去。她在这种包容中,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后来隐隐约约动静之间感觉到仿佛有人轻轻将自己抱下了马,最后躺进柔软的棉被中,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等再醒来时他睁开眼,却是一片雾蒙蒙的,不知白天黑夜,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这种感觉令十六有些心慌。

她从来不害怕独自一人的,她独处的时候多了,要干那么多活儿,还要去山上劈柴,烧火、做饭这些好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的。

十六伸出手,摸索着被子,然后把它卷成了一团,用双手轻轻环住鼓囊囊的被子,她侧脸靠在上面,仔细想着,她把自己埋在这团暖和的被子里,静静地嚼着心里那股不断翻起来的孤独感,象是终于藏够了时间的酒酿,夹杂着甜酸与晕晕乎乎的酒意上了头。

她忽然明白了。

以前,她有不少时间都是一个人过的。道门正统要精进本领,要斩妖除魔、要普济世人,因此越是长大、师父师兄们就越忙,而她总是安安心心地待在那里的。师兄们在的时候很高兴,师父回来了更高兴,可是如果大家都不在,她守在那小小的山里面,每日擦洗那些门窗,在高高的神像前面低头一个个整理好蒲团,坐在藏书阁的青石板上一卷卷读过去,她并不孤单。

如今十六不一样了。

她有了一个怀抱。因此才知道什么是孤单。

正想着,十六耳朵动了下,听见吱呀一声,是李玄慈推门进来了,他抬眼便瞧见十六醒了,面上还是一副自若的样子,只那双羊皮靴子将下摆掀起的涟漪,透露了半分心思。

十六的额发,有些被睡散了,原本梳得齐整的发冠,经历火场的折磨,又窝在他怀里,最后还在床榻上胡乱睡了许久。如今已松散得和鸟窝一样,鸟窝下面还缠了半个脑袋的止血的细布,毛绒绒的头发,艰难地从细布的缝隙里翘了出来,衬在那双雾蒙蒙的圆眼睛上,就好像需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