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到了地方,她还特意挑了话头,给我打开了身旁的箱子验明正身,做得这般周全,反倒落了痕迹。”
金展张了口想说话,却又有些犹豫地闭上了,但眼里还残留着些不解,被十六瞧个正着。
“有话便说嘛,干嘛和鱼吐泡泡一样。”她歪了下脑袋,半是调侃地问道。
“那咱们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就截下箱子翻个清楚?”金展是个粗人,觉得肯定是自己考虑有所不周,才发出这般蠢笨提问,于是只敢小心翼翼地提出一点不解。
可没想到,这回轮到十六傻眼了,跟那小黄花鱼被捉上岸一样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下,才有些悻悻地说道:“还……还能用这招呢?”
他们道门子弟,好歹也是正统门派,便是平日里坑钱……呸,是做符打箓、降妖除魔、为百姓排忧解难的时候,也都是规规矩矩地靠真本事以及一点巧嘴吃饭,从未想过光天化日之下劫人东西。
十六瞧了眼脸上半点波澜未动的李玄慈,心中暗暗叹道,自己明明接受了这作恶多端的滔天权贵近大半年的近墨者黑的熏陶,却还是这般的老实头儿,实在是本性纯良立身正直,天生就是修道的好苗子啊。
或是感受到十六的目光,李玄慈终于开了尊口,一开口,就极为不客气,十分符合方才十六在心中默默勾勒的权贵恶霸之像。
“你若想,倒也不算晚,东西虽大概已被转移,但将这驿站围了,拆墙挖地,进出的人也一律锁了拷问,就算她藏得再好,也能找出来。”
围屋、囚人、拷问、掘地三尺,在他口中,比一口气吹落叶片上的蚂蚁,还要不值一提。
可十六大概天生就没长那期男霸女的脑筋,将胸中之气提了又提,末了,也还是没能理直气壮做一回恶霸。
“算了,动静也太大了些,如今风声正紧,不是好惹事的时候。”她叹了口气,随即又用小拳头在胸口锤了一锤给自己鼓气,“何况,这趟也不是全无收获,这边问出了些蹊跷,要紧的还是在火场那头。”
又转向何冲,瞧他还是那副臊眉搭眼的样子,鼓劲一般刻意对他说道:“师兄,你回去帮我一起盘算盘算,这次的尸体与以往都不一样,但我还没琢磨出其中关窍来。”
听到正事,何冲总算打起几分精神来,应承下这事,几人又随即决定,回去好好商议盘算一番后,再去火场仔细搜搜线索。
0253二五三、诸葛亮和臭皮匠
等回了歇脚的地方,几人先洗了一头一脸的汗,总算能歇口气了。
何冲直接站在大缸前面拿着瓢舀水就往脸上泼,稀里哗啦浇了一头,狠狠往脸上搓了几下,才长舒一口气,跟个落汤鸡似的站那沉思,头发上还滴滴拉拉渗着水。
十六瞧不过他那傻样,上去用胖手指揪了师兄腰上一层肉,扭了一下,瞧着他和癞蛤蟆入油锅一样跳起来。
“师兄,你真喜欢上钩星啦?这也不要紧,咱们门派又不是不能娶亲的,她虽另有目的,却不一定是坏人,查清楚了之后,让师父给你提亲吧。”
又颇为理解地感叹道:“她确实长得好看,难怪难怪。”
谁不爱美人呢,若李玄慈长得稍差些,十六怕早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谁料何冲立刻义正辞严,“哪有的事!”
可忸怩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只能叹口气,潦草地抓着脑袋,同师妹解释起来。
“十六,你记得前几年门派里那回三年一次的大定考吗?全门派上下的年轻弟子都被折腾得不轻,人人恨不得枕着书卷睡,连沐浴时都在背,吃饭的时候手里都在画符。”
十六有些不解,却也还是对那段记忆打了个冷颤,如她这般懒散随性的人,那段日子里,为了争取只给师父丢小脸、不给师父丢大脸,也废寝忘食地投入到学习中。
“咱们折腾了那么久,门派里最胖的弟子都折腾瘦了,常常在熄灯前我都能听见同屋的人默默祈求大定考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