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奏效,只见那人悠哉地立着门前,靴尖半翘着挡在中间,眉梢眼角甚至带上了些懒洋洋的笑意。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他只反问道。
“我生的是肉体凡胎,吃的是五谷杂粮,累了半夜,自然得休息,你要是铁打的,就去院子里站吧,站上一天我都不管你。”
十六拿出冠冕堂皇一通大道理,企图糊弄过去,说完便要关门,才不管会不会夹到他的脚。
这人却机警,立时抽了出来,只轻飘飘地刺过来一句。
“瞧瞧你的裙子。”
他挑着眉毛,嘴角染了丝放肆的笑,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十六,从小道士一下改行成了丈二和尚。
等十六关了门,回了塌,在倒头就睡和还是洗洗间犹豫良久,最后还是选了后者时,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只见她那条淡色裙子后摆,恰好在靠近膝盖的地方,浸了细细的湿痕,将粉裙染得腻了抹浓色。
十六抱着换下来的衣裙,一下子瘫软在脚蹬上,脸上突地飞了红,这人,这人什么时候发现的,竟就这样瞧着她出丑,实在是……实在是,可恶至极!
“坏东西!”
她朝怀中的衣裙来了一记老拳,脸儿红醉,眼眸含水,也不知是在骂这无辜的衣衫,还是哪个登徒浪子。
微博:化作满河星
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十六才终于晒得屁股发疼的刺目阳光中醒了过来。
她顶着一头鸡窝,如游魂一般出了房门,毫无意外地收获了院子中的师兄极为嫌弃的白眼一枚,并押着她用能冰着骨头的井水洗漱清醒了一番。
如此这般后,十六总算嘴里嚼着甜饼,口齿含糊、吃相不雅地将昨夜瞧见的奸情说了个清楚。
何冲摩挲着下巴,这是他近日养成的新习惯,自剃了胡茬后,反而生出股补偿的心理,非当自己是仙风道骨的长髯老道,一个劲摸他那光溜溜的下巴。
“这么说,薛家小姐的命,确是这两人害的,可剩下那些千金生病,似乎与他们并无相干。”
“可世上哪有如此凑巧之事,这边刚出事,那日在附近的小姐们便一个个都病了?”
十六也学着师兄的模样,边摸下巴边说道。
“什么巧合,不过都是人心算计罢了。”不知什么时候,李玄慈也过来了,就站在他们身后。
十六装聋作哑,瞧都不瞧他一眼,只低头十分专心地吃起甜炊饼和小米粥,倒是何冲接了话。
“怎么说,你可发现什么线索?”
李玄慈瞧着眼前这蜷成兔子、只顾着动嘴的小道士,挑了挑眉,最后还是挪开了目光,看向何冲。
“你忘了我们进来那日发现的蹊跷?”他朝墙角那柜子撇了一眼,又道:“昨日听来,这些小姐们除了整日的衣裳首饰,还都去了一个地方。”
这下十六眼睛亮起来,不顾嘴里还含着大半张炊饼,抬头说道:“道观!”
一九七、十张甜炊饼
这下可算撞个正着,恰也是术业有专攻。
何冲听了这事便眼睛放光,好家伙,终于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时候。
虽不能直接回师门打探,可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往日里他下山也结交颇多,其中不少门道是以假名相交,如今正好借了那身皮去探一探究竟。
不到晌午,何冲便满头是汗地回来了,顺手还提溜了一包蜜饯局的樱桃煎给了十六,毕竟他是以“为主子买些坊间新鲜玩意儿”的名头出去的,倒便宜了十六的五脏庙。
他痛灌了一壶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才说道:“打听出来了,京中权贵女眷爱去的几家道观,一是靠着西边的玄妙观和普济观,这两处都是积年的道观了,名气也响,因着之前通善坊起的那把火连累,整修了这些时日,最近才又新开的。”
“如今城南日渐热闹起来,于是也起了两座道观,一座悟真观新迎了位极有名的云游道士,一座云隐观是个女观,香火都挺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