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面的大厅里,台上丝弦声不绝,无数绝色女子依依奏着琴,弹着筝,拨着弦,流曳的纱裙下摆如雾一般铺开,这般薄,胴体曼妙半透半隐,反靠着乐器半掩着身体。

她们与台下客人隔了一方池,里面冒的不是水,却是那无比珍贵的葡萄酒,无数个头矮小、面貌模糊的小厮举着巨大的圆盘,上面盛了各种色浓脂香的美食,在客人间穿梭着。

客人中有男有女,不少人已经醉得瘫在酒池旁,甚至就这样厮混在一起,荤素不忌,连身边人是男是女都不分,便交缠起来。

李玄慈刚刚踏入,便抬手以袖掩鼻,轻轻皱了眉毛,这满眼的荒唐,未有一点落入他眼底。

一个长相精明又实在的掌事迎了上来,低低朝他俯身,抬头时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笑容,问道:“公子,可是要来我们这里求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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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十六(4300)

“公子,可是要来我们这里求些什么?”

求些什么?

李玄慈似乎确实想求些什么,要找些什么却又只隐隐滚在舌尖上,却吐不出来。

那掌事倒是机敏得很,见他不语,深深地佝了下去,用恭敬的声音说道:“我们这儿叫应心阁,凡是心有所求,必有所应,便是公子如今想不到的,也必能在我们这儿求得。”

这话说得玄乎,李玄慈目光淡淡地投向佝得极低的矮个掌事,道:“那你们既有所应,难道无所求?”

矮个掌事脸上露了个热乎的笑,答道:“这自然是看您要求些什么,我们又应了您什么。”

他随即往后招了招手,接着在醉意满满的客人中穿梭的面目模糊、大同小异小厮里,分流出一个同样矮小的童子。

“公子所求,自会落在公子掌心,您所要做的,不过是握紧罢了。”那掌事笑着说道。

又手指一勾,那童子小厮便悄无声息地立在李玄慈的身旁,作出指引的姿态。

“凭你,也想指我的路?”李玄慈眸色冷淡,看都未看那小厮一眼,就这样立着,与这纸醉金迷的暖香窟格格不入。

那童子小厮没有回答,掌事接过了话头,“您见谅,这儿所有的小厮都没了舌头。”

这话里藏着的含义有些发毛,可那掌事却说得满脸堆笑,笑容越殷勤,便越发得诡异了。

他继续说道:“这楼上有一百零一间屋子,可哪间有您要的东西,便要看您舍不舍得一滴心头血了?”

“心头血。”李玄慈尾音微微上扬。

“凭你也配?”终于纡尊降贵地低头看了那屈身殷勤的掌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极冷淡地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