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寒长臂一伸替他顺着气, 瞥了一眼灵鹿没有说话。

灵鹿便越发大胆：“我早早地化形可都是为了你, 美人，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的神魂我也一定一定会给你治好的！”

初寒似是方才在想什么，才回过神，随口道：“怎么，不成亲神魂便不打算治了？”

苍松：“那倒也没有…”

哼！威胁我！你等着！

谢长亭淡笑着道：“你还小，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苍松不满道：“我不小了，我都能化形了，那些修炼个几百年的都未必能化形呢！”

“我当然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了，成亲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得好好照顾你，不像他，老是不看好你让你受伤！”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就能天天和美人粘在一起，和你亲亲…”

谢长亭：“……”

原本被他不经意放到一边的记忆忽的又调动了起来，昨夜那个缠绵悱恻又深刻的吻重新显现在脑海中，却是无论如何也驱散不了了。

想来他堂堂衍雪仙尊，一生刚正不屈，头一次和人亲吻便被那人一个吻就软了腿，被亲得那般狼狈，差点竟喘不上气了。

正想着，苍松又开口：“说起来，刚刚在城门口我没仔细看，美人的嘴是不是好像肿了？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吗？”

谢长亭：“……”

他抬手，指尖抚上自己的唇，原本薄而微有些干燥的唇此刻微微肿起，像是有弹性的糯米糕，柔软到他差点以为不是自己的唇。

这是…昨夜变成这样的？

他虽然看不见，却是将头转向了初寒。

还没说话，听见那人回答灵鹿的话：“哥哥昨夜轻薄了我，却又不想负责，如此说来，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吧？”

“什么？！”苍松大吃一惊。

就在谢长亭以为灵鹿要指责他时，那鹿却理直气壮道：“美人居然轻薄了你！！！他都没有轻薄我！你还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呸，不要脸！美人快来轻薄我，我不用你负责，我对你负责就行！”

谢长亭一时无言。

初寒噙着笑看了谢长亭一眼：“哥哥当真不打算负责了吗？”

谢长亭轻叹：“我说了，我若是死了，连神魂都不会留下，徒增你伤心，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

初寒扫了扫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不经意似的问：“哥哥难道就不曾想过留下吗？”

谢长亭微愣：“留下…？”

“嗯，或许这世上也有人是希望你留下来的，也能寻到一个让你交托真心的人，再或者…为了我。”

谢长亭无意识地聚拢了指尖。

初寒继续道：“哥哥看尽世态炎凉，被那三人利用欺骗背叛，理该…杀了他们，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来，仙骨在身，何愁不能一统修仙界？”

谢长亭缓缓摇头：“你错了，我并不想一统修仙界，我也懒得管他们那些事，只想寻个清净所在过完一生，可只要仙骨在我身上一日，我便不得安宁。”

初寒沉默须臾，问：“哥哥难道不想杀了他们？”

“若无仙骨，我早就死了，他们杀我，我杀他们，自然是应当的。”

初寒敛了笑意，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微淡：“是啊…”

谢长亭的声音亦是很轻：“自在林的那段日子，倒是我为数不多的清净日子，只可惜，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至于初寒，他看不透，也不愿多想，大抵…是在怕。

怕和那些人一样，不过是一场骗局。

他不想，便不知道，自欺欺人般做个懦夫，死的时候还能留份美好吧。

“咦？这下面是流云镇吧？好热闹啊！”苍松似是有些无聊，一路上看这里看那里的。

谢长亭听见“流云镇”，心中一动：“流云镇不是百年前便被魔族侵占了吗？怎么没察觉到丝毫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