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轻笑道：“哥哥怎么哭了，疼的受不住了？”

谢长亭其实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落了泪，这么多年除了年幼之时，他从未落过泪。

自然，也不可能是初寒说的疼的受不住而落泪。

他侧过脸微微躲开初寒的手，淡声道：“我并未哭泣，只是眼睛受了刺激。”

初寒自然知晓，只是纯粹想逗谢长亭：“好，哥哥不是在哭，只是眼睛受了刺激。”

谢长亭听着对方哄小孩似的语气，眉心又轻轻锁了起来：“幼稚。”

初寒低低应了一声，见那人就要闭眼将本就浅淡的情绪敛去，出声阻拦：“哥哥先别闭眼，我给你的眼睛上药。”

谢长亭闻言，果真没有再闭眼，他听着一旁轻微的响动，忍不住问：“这又是什么药？”

初寒抹了点膏药在指尖，随口答道：“治眼睛的。”

谢长亭：“……”

他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指腹再度贴上了他的眼眸，将眼睛周围一圈都抚了一遍，有些舒服，那份灼烧感仿佛随着冰凉的指腹淡去。

没一会儿，抚着他眼眸的指尖远去，但眼睛周遭的清凉不曾褪去，想来是那药的作用，倒是十分迅速地压住了他眼睛处的灼烧感。

初寒注意着对方的眼睛，待眼尾淡粉的痕迹消下去了一些才拿起一旁的云水绫，重新戴在谢长亭的眼睛上。

如此美好的画面落在了刚到门口的落忧眼中，她看着院子里如画一般的场景，直接屏住了呼吸。

衍雪仙尊依旧如百年前那般，清冷如天上月，淡漠如山上雪，眼前一抹云水绫将那份疏离刻画的更加浓郁。

但仙尊身前的玄衣男子抚过对方的眉眼，将那份淡漠疏离生生消减。

“好了吗？”谢长亭察觉到院门口有人，出声提醒初寒。

初寒这才有些不满足地收回了手：“好了。”

他起身望向院门口一身一眼便能看出是仙门打扮的女子，挑眉：“哥哥不让我拦他们，这自在林便静不下来了。”

谢长亭淡淡道：“其实是你想让我见他们，不是吗？”

初寒抱臂靠在秋千旁边，嘴角淡笑着：“嗯？”

谢长亭：“以你的实力，在不杀他们的情况下阻拦他们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初寒闻言，笑了一声：“听起来，哥哥这是在夸我。”

谢长亭：“……”

落忧适时道：“仙尊…真的是您，您还活着…”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光是听这声音，便觉得这人要落下泪来。

谢长亭第一次听到有人在他面前展露这样的情绪，一时有些无措：“你…你是…？”

落忧连忙上前：“仙尊，弟子是梵霖阁的落忧，曾在瑶山秘境中，您救过我和弟弟的。”

谢长亭微怔，他这一生，救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故而他并不记得一个叫落忧的弟子，但他记得梵霖阁。

站在凌霄那边，指责他与魔族同流合污弑师的，也有梵霖阁。

于是他的无措变成了冷漠：“我不记得了。”

落忧知道她这个时间来找仙尊一定会被误会，连忙解释：“我不是来做凌霄的说客的，也没有奉师门的令，我是自己要来的。”

谢长亭这才抬头：“来做什么？”

落忧犹豫了一下，在谢长亭面前跪下，一刹那泪流满面：“我知道我现在的请求有些不合时宜，但是除了您，没有人能帮我了。”

谢长亭一愣：“出什么事了？”

落忧轻蹙眉心，伤心道：“因为百年前我与弟弟被仙尊所救，故而仙尊背叛仙门一事我与弟弟并不相信，只是我二人人微言轻，帮不了您什么，传言你魂飞魄散后，仙门便开始肃清站在您这边的人，我弟弟被掌门关起来送到了苍鹤山凌霄手中，如今下落不明…”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倒不像假话：“我只是想求仙尊，帮我救救我弟弟，但…仙尊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