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刚一出屋子,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前路便被人阻挡了,他左右两边各跪了一个人。
这院子里,想来只有那两只小鬼了。
谢长亭站在原地,淡漠问:“做什么?”
白无常率先开的口:“仙君,我弟弟他已经知道错了,请您不要生他的气。”
谢长亭知道黑无常方才并没有杀意,只是单纯砸了他一下,大概是替初寒不值,倒也算忠心。
想杀他的人很多,可至今无人做到,他倒是挺期待初寒或者这两只小鬼能把他杀了的。
于是抬步越过两人,边道:“错哪了?”
白无常皱起眉,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眼神示意他。
黑无常抿着唇,只好膝行过去,一把抱住了谢长亭的腿:“仙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用雪球砸你,我错了仙君。”
谢长亭身形一顿,右腿被黑无常缠住,左腿下一秒也被白无常缠住,他艰难地拖了两只小鬼。
在两只小鬼的视角里,他们只是冲他砸了个雪球,并不知道他们曾要杀他一事已经败露。
谢长亭被两人困在原地动弹不得:“放开我。”
白无常道:“仙君不原谅我们,我们就不起来。”
谢长亭蹙眉,他本以为初寒已经够无赖的了,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初寒端着新热好的粥走到院子,就看见谢长亭被黑白无常缠着动不了,他噙着笑走到秋千旁边,将粥放下,对两人道:“仙君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小气,赶紧放开他吧。”
黑白无常如蒙大赦,连忙放开谢长亭,站到一边。
谢长亭也暗自松了口气,他可不想拖着两只小鬼走到秋千那里。
他刚脱了鞋子坐在软垫上,掌心便多了温热的药粥,那人在他旁边嘱咐道:“仙君这次趁热喝。”
谢长亭没再抗拒,一边喝粥一边对初寒道:“你这里有书吗?”
初寒眉梢轻扬:“仙君想看书?你这眼睛…也看不了吧。”
谢长亭淡淡道:“我可以用神识看。”
初寒眉心轻蹙:“仙君这是嫌自己神魂不够疼?”
谢长亭不甚在意道:“你不让我下山,我只能看点书打发时间了。”
初寒被他气笑了:“用神识看书,仙君可真是奢侈。”
谢长亭缓慢地喝着手里的粥,听对方半气半笑的语调,抬头道:“或者,我也用神识可以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
初寒笑了笑,半真半假道:“仙君想记住我的样子,日后好寻我报仇?”
谢长亭咽下最后一口粥,淡笑道:“你若是杀了我,我反而要谢你,怎么会找你报仇呢?”
初寒顺手接过对方手里空了的碗放到了旁边桌上,搬了凳子坐在谢长亭面前,对他道:“手给我。”
谢长亭将手伸了出去,命脉被对方按住,他神色未变,仿佛命脉被人切住的人不是他。
冰冷的灵力缓缓流入他的经脉,断裂的经脉被灵力冲刷,本就疼痛的身子更加颤抖起来。
他忍着被调动的疼痛,面色如常,若不是细细密密的颤抖,几乎要以为他根本不痛。
初寒并没有折腾他太久,只是检查了一下他的经脉,便松开了谢长亭,将他的手放回膝间。
“仙君的眼睛还疼吗?”
谢长亭刚要说不疼,对方悠悠道:“我要治你,你得告诉我实话。”
谢长亭只好如实相告:“有云水绫,不疼。”
言下之意,解下云水绫,便是满目灼烧的疼痛。
初寒倾身过去,解开了云水绫,指尖划过对方阖着的双眸,以灵力查探着伤势。
眼睛上的感知犹在,那缓慢地寸寸抚摸令谢长亭不自觉地颤起眼睫,鸦羽一般的睫毛抖动的厉害,仿佛初寒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似的。
初寒轻笑一声,刚要开口调侃他,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