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的心思一半仍放在孝庄老太太身上,虽然从了臣民的意见,二十七日便释了孝服,但是大祭回来后,他仍坚持住在乾清宫的偏殿,茹素斋戒,隔三差五地就出宫一次,去殡宫祭奠一番孝庄老太太;其次,听班第的口风,近期朝中的两大派斗得很厉害,但具体是怎样的情形,这家伙总是语焉不详,不过,他却提醒我,眼下不要跟胤褆走得太近,千万不要随便答应任何请托之事,由此,我判断大概是明珠派暂时落了下风。虽然,两相比较之下,明珠似乎要比索额图友善那么一点点,但是,归根结底,这俩其实都不是什么好鸟,就算班第不提醒,我也根本没打算插手,我很乐意看见这两大派系斗个你死我活。最后,也是当前最棘手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喀尔喀蒙古的局势似乎越来越恶化了,千里奔丧而来的科尔沁蒙古各部,巴林蒙古各部,以及喀喇沁蒙古各部的王爷,台吉等,在大祭完的当天就急匆匆赶了回去,军报的到来似乎也越来越频密。

想得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有侍女进来报说“梁公公来了”,于是我强撑开耷拉下来的眼皮,披了件衣服去了厅堂,才刚迈进门槛,梁九功就迎上来说:“大公主,安亲王病了……”

“什么?”我一下子被吓醒,惊问,“安亲王病了?严重吗?”

“这个老奴也不十分清楚。”梁九功躬身道,“皇上只让奴才来传旨,让大公主更了便服,即刻随皇上去王府探望安亲王。”

康师傅亲自过府探病?历来只有朝臣病笃,药石难治,必死无疑之时,皇帝才会亲自探望,难道说安亲王就快不行了?这也太突然了吧!大祭的时候明明还看到安亲王生龙活虎的!

我不由得一阵心慌,回房快速更了便服,撒腿就往前乾清宫跑,气喘吁吁地到了乾清门时,康师傅早在轿前候着我了,他看了我一眼,掏出帕子替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嗔道,“你这丫头,干嘛跑这么急?瞧这一脑门子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