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呢?”

塞图道:“穗姑娘在南书房门口候着。”

“麻烦你跑一趟,让她把我的鞋送过来,我总不能光着脚去吧。”我说着,指了指只套了双白袜子的脚。

塞图应了一声,去请小穗了。不过,这小穗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儿,我还没想出下一出磨蹭的戏该怎么唱呢,她就帮我穿鞋了,还很体贴地低声道:“主子,奴婢看皇上的脸色不大好,您可得小心着点儿。”

为了多留点时间思考“该笑着还是哭着面对康师傅”的重大问题,我硬是穿过了日精门直走,过了内左门右拐,再由乾清门到了南书房。我还以为康师傅已经在里头“恭候”我的大驾了呢,酝酿了下情绪,堆上满面愁容,进去给他老人家行礼请安,却不料里头空无一人。

我返身回到书房门口一瞧,梁九功人已不在,塞图领着四个侍卫把守着这个紫禁城中的重地,小穗这个“花痴”则望着塞图在发傻。

我刚想抬腿迈出书房,塞图却一伸手,躬身道:“大公主,皇上还在乾清宫,过会儿才过来,说是让您在书房……在书房……”塞图说到这里犹犹豫豫的,似有难言之隐一样。

“在书房怎样?”我横了他一眼,问道。

“在书房……跪候。”塞图用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迅速低下头去。

果然没好事儿,那不等于让我在书房里“罚跪”嘛?他什么的熊!说什么过会儿,谁知道这“过会儿”是多大会儿?出来的时候太急,咱可没带“跪得容易”!

“我要回宫拿件东西。”说着,我就想溜出书房。

塞图伸手挡住了我的去路,恭敬地道:“大公主,皇上口谕,您进来了就不能再出去,否则唯奴才试问!”我狠瞪了塞图一阵,塞图仍像铁塔一样挡在门口!我无计可施,也无话可讲,只好悻然返回房内。

让我“跪候”?我才不像胤禛那么傻,没人看着,更没有监控摄像头,跑了半天也挺累的,反正康师傅还没来,正好那张龙椅空着,我很自觉地就坐上去歇歇腿了。

天下至尊的龙椅,千百年来,多少人想坐啊!其实坐着根本就不舒服,硬得很,也不加个垫子,还不如我小书房里的椅子坐的软乎呢。面前的紫檀木大书案确实比我书房里的气派的多,四周雕刻的各种形态的龙雕工甚是精细,栩栩如生。

书案上整整齐齐地堆着一叠叠的奏章,我随手拿了一本来看,是两江总督王新命上报水灾之事,说是江南虽然遭灾,但不影响明年漕粮赋税云云;又拿起一本,这回是河道总督靳辅的奏折,说是萧家渡决口已合,减水坝工程正如期进行,为防止前功尽弃,请求康师傅准许修筑河南境内黄河堤坝;再拿起一本,竟然又是关于治河的,学士图讷说靳辅治河,不循水性疏导,一味堵塞,费糜钱粮无数,江南却仍年年遭受水灾,奏请康师傅治河总靳辅的罪!翻开第四本,又看到“河道”两个字,我“啪”地合上了,没耐性看了。

为了河道这点事,朝中的那些大员能从年初喋喋不休到年尾,等过了年再开始下一轮的争论,而这些个争论的人中,全心全意真为了河工好的少的可怜,一般来说,反对靳辅的大部分是索额图的人,支持靳辅的大部分是明珠的人,好好的治河大业,本是件有利于百姓社稷的事,却沦为党派相争的工具,悲哀啊。

那些奏折说来说去也就那么点事,反正康师傅不让我管,我也看得烦。于是,我的注意力从台面移到了台下的抽屉上。从左到右一共三个抽屉,都没锁。也是,这里是禁地,一般人进不来,更别说开来看看了。就连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这三个抽屉啊!康师傅的抽屉里会藏着些什么神秘的东西呢?这可真是个大诱惑啊!

我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貌似还是平安无事,于是,伸手握住了左手边第一个抽屉的拉手,轻轻将它拉了出来,低头一瞄:有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子,看样子也是装折子的,盒子左边静静地躺着一根乌黑铮亮的紫檀木戒尺此乃宿敌啊!一看到它,“痛苦的回忆”就涌上心头,手心似乎也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