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你坐下。”
应矜乖乖地坐在铁椅上,他原先的衣袍已成了布条,但大师兄拷打前给他披了件外袍。那件外袍是大师兄的,胸口处沾上了些许血迹,暂时也不能再穿,想到这个,他的坐姿越发规矩。
君郯走到应矜背后的墙上,拿下一条细小的链子,链子的两端是两个锁环。回到应矜面前,君郯将其中一个锁环扣在应矜手腕上,另一个锁环扣上自己左手手腕,在应矜期待的目光中,君郯眉头一皱,道:“随我去见个人。”
应矜苦着脸道:“桓凌子前辈?”
“暂时不是。”
“那是谁?”应矜道,莫非是宗主?他这样去见宗主,岂不是暴露了?
君郯牵动锁链,应矜往前一个踉跄,向着他那边靠拢了下,险些就撞在了身上,就听到了君郯镇定自若的声音:“跟来就知道了。”
天未尽亮,道上人少,君郯拽住应矜的手腕,走的小路,不多时便停到一处石洞外。掀开洞口的绿藤,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其中。应矜这才惊讶地发现,里头竟然别有洞天。有座冷僻的洞府依山而建,空气阴凉,上有微弱的天光,显得格外森然。
君郯瞥了他一眼,又是一阵无语,连三长老的住处都不知道,还想当宗主,真是想得太多了。
院子里满是落叶,冷风吹过,枯叶打着璇儿飘向一方,很难相信什么人会住在这么阴森的地方。君郯敲了下门,里头传来破风箱似的犹如狼哭鬼嚎般此起彼伏的沙哑声音:“什么人?”
若是换做胆子小的弟子,怕是被这声音吓得赶紧溜之大吉。但一旁的应矜只是一脸奇怪,还带着点悠闲,想来他身为天清盟少主,什么诡异的情况没见过。
君郯收回视线,那声音其实是性情孤僻的三长老弄出来吓唬人的,因为他不太想和活人打交道。
“是我,君郯。”
大门哗啦一声洞开,阴气从内而外涌出,有股淡淡的尸气,君郯不由用衣袖挡住口鼻。
其实这冷气也是因为三长老为了保存尸体,屋内常年堆积冰块所致,屋里不见光,所以阴冷。这里是剖尸之地,有腐尸之气也是在所难免。
应矜眼里的好奇更甚,君郯步入门中,腐朽的门缝下面有洞,恰好能容细链通过,他反身欲带上门,把应矜留在门外,道:“你若敢逃,我会打断你的腿,再关着你,到死为止。”
应矜露出乖巧的笑容,道:“我等大师兄出来。”
大有可为
“君郯有何事呀?”
吴槐拿着铁钩,手上还戴着漆黑的皮质手套,其上沾着肉泥和鲜血,他笑意盈盈,若有外人见了,必觉瘆人。
君郯见怪不怪,拿出功法册子递给他,道:“来给长老送功法了。”
吴槐脱下手套,展开来一看,正是君郯的字迹。
君郯道:“这是天清盟真正的修行功法,我已叫人誊抄数份,这一份便交给三长老。”
吴槐道:“知道你来,准有好事,可你这……”他见了君郯手上戴着的刑环,刑环连着锁链,锁链连着另一边,门挡着,也就不知道是谁,他犀利地道:“链子的另一头,便是天清盟的内应吧。”
门口,冷风萧瑟,应矜突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到底是盛元宗藏得极深的一位智者,聪明绝顶,体察入微,君郯道:“内应不足为虑。门外是小师弟,只是他犯了错,我把他拴起来而已。”
吴槐心知肚明,不再多嘴,道:“你有分寸就行。”
君郯立刻问道:“不知长老从天清盟坛主的尸身上可有查探出什么?”
吴槐顿时来兴了,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过来看。”
君郯掩住口鼻,来到一具光着的尸体旁。活人他非礼勿视,但对待尸体,他就无所忌惮了。
只见淬风的右小腿外侧,有道明显的青色飞鸟刺青,皮肤被剥离了数层,那青色印记依旧深埋进血肉之中。无论割去多少层,青色印记依旧在。最后割得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