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张被揉皱的白纸,只等着我想方设法将纸重新摊平,然后再涂成我喜欢的颜色,折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又开始心痒,但这回我克制住了自己。

我已经改变了主意,决心不能像最开始将他带回家的时候那样粗鲁随便,对他肆意妄为,那不利于阿修的心理健康。

事实上他现在有点抗拒alpha的接触,偶尔我靠近他的时候,他会先下意识绷紧身体,表现出防备和试图逃离的意图,等发现我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才慢慢放松。

虽然带有强迫意味的做法会让人兴奋,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快乐,岂不是会显得很没有成就感?

我没有逼他,转而岔开话题,问他想不想要一个终端,这样我就可以把家里的大部分权限开放给他,如果我在外面,他有事想找我也会更加方便。

但阿修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了,他说这样没有必要,反正通过231也可以随便联系到我。

好吧,其实我也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

使用终端必须绑定自己的个人信息,而权限共享意味着我会掌握他的全部资料。

可就算知道,我还是忍不住偶尔地试探他一下。虽然这不太可能,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冀,想知道阿修会不会主动地和我说什么。

显然,每一次都失败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成效。

最开始他还会满脸戒备地看我,但随着次数增多,他已经学会了用最正常不过的态度敷衍我,甚至还为此编了一套说辞。

阿修说他没有亲人和朋友,又欠了很多钱,经常被催债的人追上门打。碰到我的那天他刚从那群人手里逃出来,却没想到突发了易感期,只好躲在箱子里。

他还说他无处可去了,怕那群人还在附近蹲守,现在也不敢出门,所以才一直没有离开。

我听完以后差点被他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逗得笑出来。

但我忍住了,因为那时候他躺在我床上,我贴他贴得很近,如果笑出来一下子就会被他发现。

毕竟他好不容易编出一个听上去很凄惨的故事,我笑出声会显得自己很没有同情心。虽然那种东西我确实拥有的不多,但勉强还是要在他面前装一下的。

我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他拒绝在便签上回答我的问题,也不愿意撒谎。

因为他根本不会。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应该承担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睫毛紧张得眨个不停,声音也压低了,又哑又轻,还讲得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好几次我找到了漏洞刁难他,他就愣一下,然后再匆匆忙忙地打补丁。

讲完以后,阿修还要强装镇定地问我能不能收留他几天。

我做出很为难的样子,说你求别人的时候都是这个态度吗?其实心里已经在想别说就几天了,我简直愿意收留他一辈子。

但阿修不知道,他轻轻“啊”一声,问我应该说什么。

我顺势道:“这样吧,你只要别再睡地上,我就让你留下来。”

他茫然地眨眼:“……那睡哪里?”

“睡觉当然是在床上啊。”

之前,我一直以为阿修是真的更习惯躺在地上睡觉,但这天半夜我突然饿醒,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结果路过客厅的时候,却听见了沉闷压抑的呻|吟,以及满含痛楚的喘叫。

我打开灯,看见阿修整个人蜷卧着,身体在地毯上痉挛地弹动,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他双眼紧闭,眉毛拧起,面露痛苦,手紧紧揪着衣领,大口大口地喘气,嘴里还呢喃着一些沙哑模糊的语句,像被魇住了一样。

全身是汗,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我推了推他,阿修瞬间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抓着我的腕骨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他身上一片冰凉,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碰到一手粘腻。

我问他做噩梦了吗,阿修反应迟钝,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是在地上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