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琮月意兴阑珊地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瞥了眼,“可她二十年前比你还羞涩,拍戏时因为紧张念不出台词被导演臭骂,过后偷偷躲在洗手间哭。”
“你认识她?”秦佳苒惊讶地睁大眼睛。
谢琮月懒懒地嗯了声,“我小姑的好闺蜜,见过几次,有一次听她们唠嗑,聊起过这位的过往。不过她本人的经历确很传奇,也很能吃苦。”
“好难想象她躲在洗手间哭的样子。我感觉她是女王型。”
谢琮月又捏一下她软嫩的手,目光顺着那只晃荡的幽绿水滴挪到她如花的唇,“所以说人都是历练出来的,没有谁天生就光芒万丈。”
“那你呢?你好像没有软弱的时候。”
他这样的男人,似乎永远强大,沉稳,游刃有余。
谢琮月笑了声,眸色温柔地荡漾在她脸上,“小妹猪,我软弱的时候不会让你知道,不然如何托住你。”
劲凉的冷气吹在秦佳苒的后背,吹散她轻微紧张的情绪,她忽然扑上去,像一头初生的牛犊,勇气汹涌,双臂环住他的腰身,抱住他,就这么一下,然后立刻做贼心虚地撤退,虽然还没有开馆,但工作人员太多了,还有邀请来参加开幕式的嘉宾。
抱完,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会很努力很努力,会成为光芒万丈的人,不给你,夫人,还有哥哥丢脸。”
谢琮月失笑,被她这样的认真的对待,他笑得散漫,总有些不合时宜的不庄重。
她有时候真像个小朋友。
只有小朋友才会对人承诺,她会很努力很努力,她会成为怎样怎样的人。
“你笑什么啊?我说的可是心里话。”秦佳苒不乐意,瞪他一眼。
谢琮月握住拳,抵了抵唇,“我笑你太严肃了,苒苒。松弛一点,人生是拿来玩儿的,体验才最重要,不要为了某种结果而让过程很痛苦,更何况,”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息,微凉的手指拂开她垂落的一绺碎发,“你本来就很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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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基础展厅按中华文明的发展轨迹作为参观顺序,从殷商神话到民国风华,展现了泱泱中华上千年的蓬勃瑰丽的历史,所有的展览词都由京大文学系和历史系的学生撰写,字字深刻隽永,配上琳琅满目的展品,和全息投影技术,带给客人一场唯美的视听盛宴。
从九号厅出来,再上一楼,则是谢锦琦亲手操办的特别展厅Bariya珠宝展和当代艺术画展。
画展几乎邀请了当代国内所有知名的艺术家,含金量极高,秦佳苒的画自然不会挂在最主要的位置,但谢锦琦就是明目张胆偏心,愣是变魔术似的给秦佳苒辟出一间单独的小展厅,一扇缀满大蓝闪蝶的圆形拱门抢占所有眼球,从拱门进去,就是独属于秦佳苒的世界。
这是她小小的,靡绚的蓝色世界。
洒满月光金粉的墙面上布满斑斓的深蓝色光斑,如水一样流动,制造出梦幻又诡异的氛围感,画一反常态没有挂在墙面上,而是采用了悬浮式陈列,用水晶绳索悬挂在半空,上下错落,画作四周挂满了水晶蝴蝶灯,像落下一场晶莹的雨,地面则采用全息投影技术,像雨滴溅落,又像烟花。
六幅画全部是统一的蓝色,绮丽而诡艳,从完全不同的角度展示蝴蝶的诞生,风格是荒诞的,蝴蝶却是传统的中式画法,最中间的那幅画是一只在暴雨中翩翩飞舞的蝴蝶风筝,风筝线和密密麻麻的白色断线融合,乍一看背景是一场雨,细看才知是烟花,于地面上绽放的烟花。
画作和装置艺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碰撞着,拥挤着,侵蚀着观者的灵魂。几乎走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发出惊叹的声音,又猛地压低,唯恐惊扰了画上的蝴蝶。
墙面上,关于这位艺术家的介绍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Ruby苒,2000年出生于中国港岛。】
【系列画作之《蝶翅》永远都要扇动翅膀,哪怕被暴雨困住了,但也许那只是一场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