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琮月靠在后座,修长的手指握着冰凉的手工切子杯,闭了闭眼,又看向窗外纸醉金迷的夜晚。他声音哑得厉害,沉静的面容里有转瞬的波澜,“开车逛逛吧,醒酒。”

瑞叔迷惑,还是让司机往空气好的地方开。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流逝,司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悠。

也不知是哪里传来了钟声,或许是他身体里的钟,一直滴滴答答默默地走,在最后通碟的最后一秒,才发出无力的,颓丧的嗡鸣。

谢琮月拿起手机看了眼,十二点过了。

已经到了十月一日。

“瑞叔,你记不记得十八岁那天,港城下来暴雨,有个小女孩撞上了我们的车。”

瑞叔听着悠扬的巴赫,心里一直绷着,冷不丁听见少爷开口,他心口突突一跳。

暴雨,小女孩。

他不知道少爷提起这事是为什么。

“记得。当然记得。为了送她,少爷你第二天在祠堂跪着抄家训。唉。”瑞叔叹口气,想到这件事,还是会涌起复杂的心情。

“你知道哪个小女孩是谁吗。”

“谁?”瑞叔一愣,真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

“秦佳苒。”

谢琮月放下酒杯,看着今晚不算明亮的月色。

“她是秦小姐??”瑞叔错愕,“那她知道当年是您送她去医院的吗?”

“她那么小,也许想不起来。也许早忘了。”

谢琮月勾唇,她就是这样看似天真实则无情的女孩。

“那我”

“不用告诉她。”

瑞叔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闷滞,还是点了头,“我知道。”

谢琮月扶了扶眼镜,把酒杯里的酒倒进茶盂,平均下来能划到几百块一滴的酒就这样变成了废水。

酒精让他眼底的冷漠更浓,心脏已经在一个月的等待中灰死了。

像一支死掉的残荷。

一个月,三十一天,她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不是喜欢说对不起吗,就连对不起也没有。

她多厉害。

“以后不要再跟我提她,秦家人若是找你探口风,就说我和她没有关系了。”

他说过,她被人欺负了,可怜了,哭了,他都不会管了。

她要为谁保守秘密,要跟谁,要和谁拥有怎样的关系,都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说】

被创飞啦!!这是谢老板最后一次嘴硬!

不慌,谢老板三十岁吃上肉依然妥妥的。

第36章她突然出现,站在雨里

十月小长假,秦佳苒回了港,却没有回秦公馆,拖着行李,在西营盘订了一家酒店,住了七天。

她背着相机出去,从星耀酒店出发,沿着那晚走过的街道,重复走了一次两次三次.....

清澈而平静的眼睛藏在相机后,试图把她记忆里的每一帧用镜头记录下来,化作永恒。

一样的街道,一样的灯火,一样的夜色,只是月光不似那夜明亮,从维港吹来的海风也不似那夜温柔。

她沿着这条路线拍了无数张照片,买那瓶十八块依云和冰牛奶的711,街头飞驰而过的红色的士,远远看亮如一揽银河的星耀酒店,琳琳琅琅的街边店铺,那间情/趣用品店门口热辣辣的海报,被艺术家们绘满了星空,郁金香,和萤火虫的墙壁.....

还有蛋挞店。她可没有说谎,只是那晚谢琮月的耐心被她耗尽了,最终还是没有走到那家蛋挞店。

秦佳苒提着一盒刚出炉的原味蛋挞,相机挂在胸前,很沉甸,摩擦着棉质布料,细小的声音在熙攘的大都会里显得微不足道。耳边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没有尽头。

她其实甚少像这样闲静而自由地逛过这座城市。

八岁前,她太小,兜里硬币没几个,胆子也小,根本不敢一个人在大街上乱逛,每每出去玩儿,必定是哥哥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