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出为什么之前,我先是对上了梁涿冰凉的视线,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顺着脊梁骨爬上了我的心头。屋里明明开了空调,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你又有什么毛病?欠收拾吗?”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反呛梁涿。但现在,我的嘴嗫嚅了两下,什么都没有说。我在心底惶惑地想到:他说我欠收拾,他又要怎么收拾我?像昨天晚上一样吗?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样羞耻。

梁涿见我没有说话,表情反倒变得有些奇怪和诧异。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向外走。

我及时喊住他:“等一下。”

他转过头,一脸不耐烦:“又要干什么?”

“你要去哪里?”

梁涿的表情更奇怪了:“我要去公司。”

“我跟你一起去。”

等和梁涿一起坐上汽车的时候,我终于在短暂的慌张之后平静了下来。

我偏头看了一眼梁涿。我咬牙切齿地想到:我这个一向不近人情的二哥,谁能知道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变态、罔顾人伦的神经病!

梁涿意识到我的视线也转过头来,他皱着眉看着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又找茬吗?”

自从知道昨天晚上的人是梁涿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了特殊的意味。怎么,如果我找茬他就又要用那种变态的方法折磨我吗?

一想到这里,我内心的阴暗情绪几乎要从心头爬出来了。

也许是我不善的视线过于明显,梁涿嗤笑了一声:“别拿你那些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否则你一定不想知道我会怎么对你。”

我本就神经高度绷紧,他若不说我尚且能忍住,听他这么一说,我反手便给了他一个巴掌,破口大骂:“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这个畜生!”

前头开车的司机听到动静通过后视镜向后瞧了一眼,我怒视:“你看什么!”说完我拉起了与前座的挡板隔绝了司机的视线。

等我因为怒火气喘吁吁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后头过于安静了。梁涿被我扇了一巴掌居然保持着那个偏着头的姿势没有转回来。

难言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梁涿终于缓缓转过了头。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被什么肉食性动物盯住了、浑身发冷。梁涿一向冷着脸,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表情这么吓人过。我甚至因为害怕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

他用舌头从口腔内顶了一下被我打的地方,然后居然轻轻笑了出来。但他这笑出来还不如不笑。真叫人毛骨悚然。

我与二哥梁涿的关系很不好。准确来讲,我与我每个兄弟的关系都很不好,其中与梁涿的关系尤其不好。传闻梁涿的母亲是被我的母亲气死的。

但兄弟间的关系再怎么不好,我们都保持表面上的关系。

不论是他昨天对我做的事,还是我今天打了他一巴掌,都是逾越。

梁涿死死盯了我一会儿,眼瞳黑得惊人,其中的不爽几乎肉眼可见:“我知道你是个蠢货,却没想到你能蠢到这个地步。”他冷冷开口,“怎么?你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谋求的吗?”

我觉得现在的梁涿看起来很吓人,一时间没有反驳他话语里的挖苦和嘲弄。但他脖颈上贴着的方形创口贴对我而言几乎就是他恶行的铁证,因此我一时间也没有相信他对自己的辩解。

但我实在想不明白梁涿的动机是什么。

还不等我开口,车子就猛然拐弯又刹住,我的身子在惯性下和梁涿的撞成一团,鼻梁骨重重磕在梁涿的锁骨上,一时间的剧痛让我怀疑它是不是断了。

在片刻的恍惚和心悸后,我听到被我压在身下的梁涿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多久?”

第八章

10

我是个断了腿的残废,又不可能自己从梁涿身上下来,梁涿也不愿意伸手抱我起来。我见他被我压在身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意外磕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