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衍每次同芩书闲讲话时,她连头都没好意思往他那边撇。
他也是聪明,意识到问题。
“要不我过去换件衣服吧!”
芩书闲:“没事,你这么来来回回的跑也累,况且待会消防队马上就到了。”
覃衍也没再说话,跟她一块坐在那。
冷风吹得呼呼响,芩书闲觉得自己快冻死了,她冷得唇瓣牙齿都在打架。
但宿舍也淹得差不多了,她想上去也是徒劳。
那边路还很不好走,很危险。
门外已经有学生家长陆陆续续的进来接人,个个争先恐后,奈何又被脚下的洪水减缓了步子。
覃衍起身:“大家别着急,慢慢往里走,先看着点路,不要踩到坑了。”
那些家长哪听得进去他的话,心思都压在孩子身上。
大家那是你一脚,他一脚的,把那水搅合得浑浊到不能看。
水波一直不止的往芩书闲这边涌动,她没法,坐不得了,只好起身站着。
这边环境虽然艰苦了点,好在很有烟火气,看着这些人,就像是生活在一个活生生的世界里,不像她跟江岸在一块时,总觉得世界繁华得不真实。
像是一个梦境。
还是他给她编织的梦境。
芩书闲不是不爱江岸。
也不是忘记了他,时而深夜她都会想到心痛。
只是比起那繁华的地方,她好像更钟意于这种小城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各不相同的故事,有悲欢的,有喜乐的。
还有一些她看不透的。
“学长,算了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听的。”
覃衍叹口气,退身回来,他无奈的说:“小地方就是这样,大家文化水平低,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反正什么事都是以小家为主。”
他这话,芩书闲听着反倒不觉得是贬义词,更像是在夸赞他们的鲜活。
是啊!
大多数人,在危机时刻都是自私的。
都会最先选择保全自己的利益。
她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见她一直没说话,沉默着,眼神也没太大的波动。
覃衍尴尬的笑了笑:“我说这些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怕你觉得他们……”
“我不会瞧不起任何人,我自己也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没有资格去看不起别人。”
连覃衍这样的家世,他都没说过看不起,她又凭什么呢?
芩书闲也从不是那种心高气傲的。
她接地气,亲和温柔,也很懂得体恤人,心性也善良。
“那是我想多了。”
芩书闲转头去眼巴巴的盯着覃衍:“学长,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吧?”
覃衍没很快接话。
还是琢磨了片刻,才蠕动唇瓣,张嘴开的口:“其实我说实话,刚开始确实有想过,怎么说你,你在燕州待了那么久,什么世面都见过,看不起很正常。”
所有人都可能是见过好的,再看不起不好的。
唯独她芩书闲不会。
一直等到消防队过来,把人都全员安全运走。
她跟覃衍是最好离开的。
消防队送人走的时候,芩书闲浑身都冷得发抖。
很不争气的是,她当晚就大病一场,高烧烧到了将近四十度。
覃衍背着她去附近的小医院打点滴,那边护士又说规定小诊所不能做。
实在无奈之举,他只好继续背着人往外跑找医院。
芩书闲整个混混沌沌的,感觉自己醒了会,随后晕乎乎的一头又睡了过去,反反复复,她头疼得要裂开。
耳边一直有人在跟她讲话,她时而嗯一声,时而把脸压在覃衍的肩膀上嘟囔。
嘴里吐出的都是江岸的名字。
赶到医院,还没有病房,覃衍好不容易托人找关系,临晚过来给他调了张走道的床铺,